何秀红立刻带着张翠环和路梅香出发,又叮嘱路圆满,“这事儿你甭管,我们正好闲着,当个营生干,你忙你的去。马上快要结婚了,美容还得接着做,你找找看有没有靠谱的美容院,这次咱们说啥也不办卡了,做一次交一次的钱。”
她瞧着闺女又白又嫩的皮肤抱怨说:“这家美容院技术真好,可惜了!”
“可不呢!”张翠环和路梅香附和着。
抛开美容院卷款跑路这件事儿,美容院不开了,他们是真觉得可惜,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们二个变化都很大,皮肤白了,脸上的皱纹少了,跟村里那些不保养的妇女站在一起对比特别明显,像是差了辈的。
“成吧”,路圆满只好停步,跟何秀红说:“得搞清楚那些钱到了谁的口袋里,这个人现在在哪儿,要是在燕市还好多,就怕已经跑去外地甚至是国外。”
不过,这些恐怕不是小燕儿这个学徒工能知道的,就看看能不能顺着小燕儿这颗藤上摸到其他的葫芦,一个串一个,要是真能摸到最大的那个就好了。
何秀红:“行,先去跟那个小丫头聊聊看她知道多少。”
何秀红一行人直接在房东的指引下敲了小燕儿家的门。
几乎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屋里头陡然间传来小燕儿警惕又惊慌的声音:“谁?”
房东瞧了何秀红他们一眼,立刻回答:“我,房东。”
不多时,小燕儿将房门拉开一条缝,警惕地探出个头来,看见何秀红几人,立时就想关门,何秀红眼疾手快地将门给拉开了。
“你就是一个小学徒工,我们找事也找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
何秀红声音温和地对着眼前也就十八岁的小姑娘说。
小燕儿一听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阿姨,我,我害怕,我怕你们找我要钱
,我怕你们打我。”
小燕儿也是第二天上班后才知道美容院被搬空了,他们先还以为是失窃了,就立刻打电话给领导,可领导们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到了营业时间,有不少会员过来做美容,也发现了美容院的不对劲儿,立刻就有客人猜出来这是卷款逃跑了,立刻揪着他们这些员工要求给个说法,要是找不到公司领导层就让这些员工们退钱。
他们这些员工既找不到美容院的领导,又不可能掏腰包给退钱,自己还懵着一肚子委屈,见安抚客人没用,火气也起来了,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客人不干了,挥着胳膊就打了出去一嘴巴,两方立刻扭打在一起。
小燕儿这个年纪小没遇过事儿急得不行,一边是一块工作的同事,一边是经常见面的客人,她想劝说着两边不要打了,可是客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不过别的同事就来打她。
小燕儿无辜挨了打,身上疼痛,委屈又难过,觉得单位领导可怕、同事们可怕,客人们也可怕。她想到有几个客人就是路家河村的,唯恐人家见了她再把她揍一顿,这几天外出都是趁着天黑,遮遮掩掩的,谁料,还是被找上门来。
何秀红瞧着她这一脸的青紫,心下怜惜,问她:“伤得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小燕儿擦擦眼泪,说:“阿姨,我去医院了,医生给开药了,说是擦几天药就好了,阿姨,我也不知道他们要跑,我们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何秀红声音放轻柔,“我们不是找你算账的,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就是想来问你一些情况。”
小燕儿眨着大眼睛:“真的呀阿姨,您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您。”
何秀红问了小燕儿几个问题,发现小燕儿了解的情况着实不多,跟他们了解的差不多,便决定采用顺藤摸瓜的方式,跟小燕儿问出她唯一知道的美容院老员工的住址。
这个老员工叫小康,是带小燕儿的师傅,请小燕儿去她租住的地方做过客。
给完地址,小燕儿特别忐忑,说:“我保证师父和我一样,都没有坑您们的钱,您千万别找他们的麻烦,也别说地址是我告诉您的,可以吗?”
何秀红答应了她,又叮嘱她:“你该出门就出门,我们不打你
不骂你,别害怕。”
跟房东道了谢,何秀红三人出来。
张翠环说:“这帮人也太孙子了,不光坑我们,连自己人也坑,不发工资,还把他们留下来挡枪。”
何秀红:“是啊,咱们跟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员工们一样,都是受害者,要是都能联合起来,把信息汇总,没准真能把钱追回来。”
路梅香说:“那咱们当个中间人,把两边人召集起来?”
何秀红摇摇头,“算了吧,太费劲了,把一盘散沙团成团儿不容易,要是警察做没准还真能成,咱们做不成,还是自己管自己吧。”
小康住的不远,就在西关村附近一个小区的地下室,何秀红几个很快就找到了她。小康脸上也有伤,但没有小燕儿这么严重,看见他们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害怕。何秀红道明来意,小康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吧,我都告诉你们,就是你们要是找到美容院领导带我一块去,我得把我两个月的工资和提成要回来。”
有了小康的配合,他们又知道了美容院财务小方的住址。
小方是西关村本地人,所在的村子被拆迁占地后,迁居到西关村往西的一个安置小区里,何秀红二人赶过去时,小方笑呵呵地抱着孩子过来开门,一见是何秀红二人,笑容一滞,下意识就要关门。但还是忍住了,将二人让进来,语气不好地问:“你们怎么来我家了,谁知道你们我家地址?”
小方是财务,何秀红每次付款都是交给小方,彼此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以前是付款、收款的关系,小方不怎么爱说话,混个脸熟,却没多聊过。
何秀红二人进了屋来,大概打量下屋里的摆设,便开口说:“无事不登二宝殿,有点事想要问你。你家地址好打听,以前都是一个生产队,随便问问就能知道。”
何秀红边说边观察小方的表情,她的表现和小康完全不一样,对于他们几人的到来非常的反感,她抱着孩子自顾自坐到椅子上,低头跟孩子玩,听到何秀红说后面一句时,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我就是公司雇来干活的,钱又没落在我兜里!领导让干啥我就干啥,他们跑去哪儿了我真不知道。警察找过我,我把知道的都跟他们说了,你们应该找警察去,不应该跑到我家里来找我。”
小方态度稍微缓和了下说道。
何秀红:“钱是过了你的手交上去的,现在有人卷款跑了,我们来问问你情况不应该吗?我们又不是来跟你要钱的,你什么态度?跟他们一伙儿的?”
何秀红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不善地看向小方。
何秀红态度横了,小方反而气弱了,连忙辩解:“您别瞎说污蔑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何秀红:“行,我暂且相信你们不是一伙儿的,我问你,你们收上去的现金都交给谁了?”
小方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交给总公司的财务了。”
何秀红:“刷卡的钱入谁的账户了?”
小方直视何秀红,说:“刷卡机关联是一个叫刘敏的个人收款账户,这个人我不认识,我已经把银行卡的信息提供给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