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事的电话,还是给他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他恍惚间有种感觉——最近盛琳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频率是不是有点略高了?
他参与齐静堂的事情,出现了盛琳;他查洛可可酱的案子,出现了盛琳;现在别人家的案子,也有她的名字。
怎么哪儿都有她呀?
怎么哪个都跟她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呀?
她就像是柯南一样,甚至比柯南还厉害。人家柯南好歹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她是人没在案发现场,名字却总跟案子联系起来。简直应了那句话,江湖没有她,却有她的传说。
楚望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很难不对盛琳上心了。
但想归想,他也无从下手。就像之前看洛可可酱的照片看到盛琳一样。他真的要因为认识盛琳,所以特地以此为线索去查她吗?如果以此为基础开始摸排,那他显然不能不对照片中出现的其他路人进行调查,否则不仅对盛琳不公平,他自己也过意不去。
哎,楚望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歇一会儿,头却又痛了起来。
这边齐静堂也头痛。
会所安保出身的他,本身对于应对一些难搞的客人,已经颇有经验。但那都是在可以动用暴力的前提下,毕竟去余潇潇那儿消费的人,大多也对会所的背景心里有数。喝醉酒了闹一闹还好,总有些清醒的同伴拉扯,即便挨了打被扔出去,清醒后也不敢做什么,毕竟大家身上多少有点不干不净的事儿,就算本身清清白白的,在会所进出一趟以后也都说不清了。更何况余潇潇在做人方面已经成了精。即便是客人先闹事,这边让齐静堂带人把人扔出去。事后也会软硬兼施,安排的妥妥帖帖。
可在这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某公司团建,一行老老少少二十几个人来了这儿。从落地分房,到现在搬行李,没有一刻消停过。现在放了行李,准备出去娱乐一下,几个大妈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楼直奔他而来,扯着他的胳膊就让他带队去领略各个娱乐设施。
齐敬堂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会所,而且换了一个岗位。一个余潇潇一直想让他干,但是他始终没干,可是当他拿着三四千的工资来这儿以后,不得不干上的工作。
在大堂经理刘辉和众同事同情的目光中,他左一个大妈右一个小姑娘,几乎是被架着往健身房去,一面还要撑着从容不迫的笑,介绍着:“我们游泳池全年开放,只要登记房间号就可以进去,不过需要自带泳衣和泳帽。当然,如果没有带,泳池旁边有商店,可以购买。或者说,如果你们在这儿没有选到心仪的泳衣和泳帽。我可以给你们推荐附近的一些商城,那儿有各大品牌的专柜可以供你们挑选。”
“你们可以去游吗?”左边的大妈穿着鲜亮的外衫,烫着时髦的泡面卷,红唇如血,笑眼如褶,捏着声音高声道。
她似乎已经放飞了自我,说话的时候,还隔着袖子捏了捏齐静堂紧致的肱二头肌。
齐静堂:“……”
“李老师呀,他现在肯定不可以的呀。不如问一下帅哥什么时候下班呀?”他右边的年轻姑娘穿着相比大妈反而朴素不少,似乎正处于自我放飞的临界状态。撺掇着大妈的同时,又鼓起勇气抬起脸,眨巴着眼睛问:“小哥哥,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呀?”
齐静堂:“咳,我今天下班,可能要晚上十二点了。”
“啊?怎么这么迟的呀!”旁边人纷纷义愤填膺。
“本来我现在是要四点下班的,但是刚答应了帮同事代一下下午的班。”
“什么呀?难道你要连着干个小时?劳动法吃干饭的呀?!”
“我们服务行业,本来就是这样的。”齐敬堂露出一脸苦笑,“再说这样的话,我可以连着休息两天,也挺好的。”
“啊,我们一共才来三天,你干一整天,休息两天,我们不是不能一起玩了吗?”
就是这个意思啊大姐!齐静堂表情越发遗憾,心里快速琢磨着今天中班是谁,他这就给人代班去。
齐静堂是那种乍一看不好惹,一接触发现很温和,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在污泥坑里也能如鱼得水的角色,简单点讲就是天然黑。两年的卧底生涯让他说起谎来越发得心应手,而且越假越诚恳,反而说真话成了件困难事,比如在盛琳面前,除了豁出去表白,其他时候只能任其蹂躏。
他一点不内疚的看着顾客们失望的色,甚至流露出一丝抱歉来。
她们没有恶意,他清楚。不过是难得有机会脱离压抑的工作出来喘口气。甚至因为人多胆子大,产生了放纵一下的欲望。而即便对她们来说是放纵的事情,也不过是缠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礼宾员,陪她们聊聊天,游览一下酒店而已。
可能如果他想,真的可以借此途径傍个富婆,一步登天。但是可惜,这完全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之中。毕竟他的人生计划已经步入了正轨,而且目前完全没有更改的想法。
“哎,小帅哥!”顾客们还是拖着他一起往健身房的方向去,左边的李老师一脸八卦的问道,“你这么帅,有女朋友没有呀?”
齐静堂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斩钉截铁道:“有。”
在失望的呼声中,他还不忘补一句:“我好不容易追到的。”
“哎!太可惜了!”女人们这才作罢,让他领着跑了酒店的健身房,水疗馆,露台咖啡吧甚至多媒体体验区,这才在游步道路口放过他,依依不舍:“小齐加油啊!你真的可以去当演员模特呀!”
被一群女人围着,就算齐静堂身经百战,也很难不被套出点自身信息过去。
齐静堂笑着点头道谢,心想他要当演员也方便,随便演两本垃圾电视剧,等到快凉的时候,拿出黑历史一炒,绝对能红一波。至于之后怎么样,反正流量吃到了,谁还管那么多。
回到大堂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为了不在那些女顾客面前露馅。齐静堂还真的去问刘辉调班了,连着两个班虽然是常事,但是也确实有压榨员工的嫌疑,每一次换班理由上级都会认真审核,以免年终顶头上司查问起来不好交代,刘辉虽然对齐静堂挺满意的,但也不免认真问了下原因。
齐静堂也不瞒着,苦笑道:“刚才那些顾客让我下班陪她们游泳,我说我答应同事代了中班。”
刘辉秒懂,叹了口气,大酒店,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不少年轻人还把这当成扩展资源的机会,像齐静堂这样想尽办法拒绝的也有,但真不多,他无奈的调出排班表,看了一眼,道:“那跟张禄换了吧,他回老家有事,本来赶过来就着急,干脆让他松快点。”
“成。”齐静堂点头,“那麻烦辉哥帮我跟他联系下吧,我是后辈,不好讲。”
这于张禄是送人情的事,刘辉自然愿意做这个好人,当即点头拿起了电话,齐静堂转身回到岗位上。
下午四点,齐静堂得空到休息室喘口气,顺便拿手机跟盛琳报备一下今晚不回家,叮嘱她乖乖吃晚饭。
盛琳倒还是第一次碰到齐静堂一整天都不回来的,她坐在桌前,第一反应就是回忆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一边敷衍的应着:“哦,知道了,饿不死。”
“别吃泡面,昨晚剩下的饭还有清蒸带鱼你加热一下还能吃,抽屉里还有汤包,你水煮开了倒进去一会儿就好了,是干贝海带汤,你喜欢的。”
“昂。”盛琳根本不担心饿死,也懒得提醒齐静堂自己比他大,稍微烦心了一下就继续画自己的画,笔耕不辍。
“你听到了吗?”齐静堂想到还有八个小时都见不到盛琳就心烦,偏偏她反应还那么冷淡,不由得有些着急,“我刚才说的什么汤?”
“啧。”盛琳不耐的啧了一声,她压根没听进去。
“盛琳……”齐静堂语气软下来,他太知道她了,此时恐怕正一脚曲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埋头画画,甚至有可能都把他静音了,“你在听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