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婧头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赶出门,心中羞愤的同时,又忧虑重重。『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明空法师之前说过,只有该死之人身死,一切才能回归正常。可魏婧却下不了手,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一拖,就等来了英王等人起兵造反的消息。
大安深陷刀兵之乱,魏姝却在这时候,忽然在西北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日子不输在京惬意,这般气运,让魏婧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夺取的大安国运。
魏婧原本还想着,如果魏姝同意把昭儿送去京,作为补偿,自己往后就不再针对她了,却没想到魏姝这般固执……
除了忧心大安的国运,魏婧现在更加担心二皇兄。
她必须赶在父皇派出的人来到西北之前,让徐子期取谢兰臣而代之,这样,父皇就不会再忧虑西北,昭儿做不做质子也就无所谓了。
否则,二皇兄就该比大安先出事了。
魏婧沿着公主府门前的路,边走边想,还没走出多远,忽然听见一阵歌声,由远及近传来: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引自李贺《苦昼短》)
她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唱歌的人竟然是织云。织云大约刚在外头办完事,正回王府,看起来心情不错,边走边唱。
唱的这首歌,魏婧也很耳熟。正是离开漳州的前一晚,尤丹在送别宴上唱过的。
魏婧脚步顿了一下,朝织云走过去道:“织云姑娘歌儿唱得真好。”
织云方才只顾着唱歌,倒是才看到魏婧,急忙行礼道:“我胡乱唱的,平宁公主谬赞了。”
“是你太谦虚了。”魏婧又夸赞道,“我记得尤丹也曾唱过这首歌,在我听来,你和尤丹唱得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哪敢和尤公子比?”织云脸颊微红,不知是被夸的不好意思,还是为别的不好意思。
魏婧眸光闪了闪,又忽然说道:“也是巧了,尤丹也来了西北,你可知道?”
织云脸更红了一些,点头道:“方才在路上,恰好偶遇了尤公子。”
“原来是遇见了故人,我说你怎么如此开心。”魏婧没再多说什么,朝织云和颜悦色地笑笑,便让开了路。
第7章 7、走失
昭儿生辰当天, 谢氏族人几乎全都到场,因为都是一家子,便不分男女席, 大家同聚一处说说笑笑, 族里的小孩子也来了不少, 结伴在庭院里玩闹。庭院中央的戏台上子上,有管弦声响起,演杂剧的伶人也早已经扮上。
再稍远处,另有一班表演木偶戏的, 是魏姝特意为昭儿和其他小孩子们请来的。
整个嘉王府热闹非常,王府和公主府的仆从们, 穿梭其中伺候,倒也忙中有序。
昭儿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小袍子,颜色款式, 甚至连配的腰带, 都和一旁的谢兰臣一模一样。
魏姝从自己那件和谢兰臣同样颜色和绣纹的衣裳上, 得到灵感, 让人赶制出了大小两套、款式相同的衣裳。
昭儿和谢兰臣本来只有四五分像,但换上这两套衣裳, 父子俩走在一起,立刻便有七八分像了。
谢兰臣牵着昭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夸完昭儿玉雪可爱, 果然都会再补上一句:“和王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也有不少人夸父子俩衣裳新的,谢兰臣一一应道:“都是崇宁公主的巧思。”
于是,众人立刻又夸一旁的魏姝心灵手巧。
魏姝笑着同众人寒暄。
她今天穿的是妆孔雀羽的云锦, 着装虽然与昭儿父子俩并无相同, 但衣服上的花纹, 因为是用孔雀毛织出来的,日光下一照,光彩亮丽,衬得魏姝越发明艳了,也吸引了不少目光。01bz.cc
在场的女子,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魏姝的衣裳。其中一道视线夹杂在其中,看了许久,才默默收回,退出人群。
有几人认出魏姝穿的是云锦,羡慕的同时,不禁又心生遗憾:云锦乃皇室特享,便是有钱也难买到的。
几位离得稍远的夫人,小声议论道:“小郡王生得真好,像个小仙童似的,崇宁公主生得更好,比如夫人年轻的时候还要胜几分,难怪嘉王当初为了她不肯再娶。”
说话的妇人声音刚落,便被身旁的人轻轻推了一把,示意她往一旁看:“张嫂子在这儿呢。”
说起当初,嘉王和崇宁公主刚一和离,立刻便有许多人往谢家说媒,张嫂子张氏,便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
张氏有个叫蓉蓉的娘家侄女,模样不俗,女红针黹也好,也读书识字,会些诗词歌赋。张氏便有心把侄女说给嘉王,好亲上加亲。
奈何她往王府跑了几十趟,好不容易快把老太太给说通了,嘉王却不同意。老太太又说,孙子头一次的亲事不好,第二次怎么也要选个孙子中意的。既然嘉王没看上,那就不用再往下说了。
可张氏却不死心,觉得自己侄女千好万好,不至于连个侯夫人都配不上,便直接去找嘉王,非要问个缘由,谁知嘉王更直接,半点也不含蓄地说道:“令侄女姿容虽好,却不及崇宁公主十一,实难心生爱慕。”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反正张氏当时闹了个没脸,连带着她侄女也一年多没敢出门,花期都给耽误了,至今亲事还没说下。
这时候提什么“嘉王不肯再娶”,被张氏听去,难免要多心。
但可惜提醒的还是晚了,张氏已经听到,冷哼一声说:“娶妻娶贤,空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关键的是品性。听说崇宁公主在京的时候,十分风流多情,我没亲眼见过,原还不信,如今可算是开了眼了……”
她故意啧啧了两声:“瞧瞧这才来雍州几天,就勾得嘉王把公主府都给她建了,要说她没些‘功夫’我是不信的。”
“还有她那个儿子——”张氏本想顺嘴造谣几句昭儿的身世,但是又看了一眼昭儿和谢兰臣,觉得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便又临时改口说,“她儿子两岁了还不会说话,指不定是个哑巴,将来有的愁呢,这会儿有什么好高兴喜欢的?”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妇人,本来还为自己话说冒失了,有些讪讪的,但听到张氏连小孩子都编排,又忍不住道:“谁家孩子是生下来就会说话的,我听人说,小郡王已经会喊爹的,怎么就是哑巴了?五六岁才开口说话的孩子都有的是呢!”
见妇人和张氏都有了火气,周围的人急忙劝和道:“都是一家人,都消消火吧。张嫂子的话确实说得不中听,但她家的蓉蓉是好的,并不比崇宁公主差到哪儿去。刚才我还见她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别提多好看了,身材也很苗条,乍一看,和崇宁公主的身量很像呢,都是一样的美人坯子。”
听见侄女被夸,张氏脸色稍霁,转眼又瞧见侄女和平宁公主正在不远处说话,便故意指给众人看,有些得意地说道:“蓉蓉如今和平宁公主走得很近。同样都是公主,平宁公主的品行,可是京人人称颂的,两人都是一样的品行性格,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
“话又说回来,不论是分家还是袭爵,向来都是以嫡为尊,如今二公子也找回来了,这王府以后如何,还说不好呢。”
刚才还说和的人,听到张氏的前半句话,还能勉强假笑附和,可待听到后头这句,越发口无遮掩的,顿时笑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旁边的人远远离开了。
谢兰臣十三岁就进军营,一年不到就传出“少年将军”的美名,到如今,在西北军中威望极高,这可不是什么嫡庶不嫡庶能比的。而且,谢兰臣如今也早不是靖西侯,而是嘉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