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一愣,未想到她会如此发问。
“……奴婢自然是无福享受,但娘娘或许可以尝到。”
茯苓来了兴致:“何出此言?”
玉珠:“大雁是忠贞之鸟,殿下今日正好挽弓射下一只大雁,想来不多时便要送进娘娘的营帐了。”
小顺子点头:“娘娘来自北凉或许不知,咱们大秦娶亲,男方家还要备上一对聘雁呢。”
“好像董嬷嬷提起过。”阿枝回忆道。
她好容易拉平的眉头淡淡皱起,昳丽的容颜又染上一抹不可言说的忧愁,口中轻喃。
“忠贞之鸟……”
茯苓垂眸,看向她不由自主收缩起来的玉指,莹白的指尖染上淡粉,在营帐内并不算明亮的烛火下更显娇嫩。
她没什么感情地起身,“你们先出去吧,我陪娘娘坐会儿。”
玉珠不置可否,带着宫人出了营帐,帐中只余小顺子和茯苓。
“我也只是侧妃而已,不能奢求我的夫君,对一个妾,忠贞。”
阿枝低语。
“便是要送,也该送给明媒正娶,纳吉纳征的正室。总归是落不到我手上。”
她只有对着茯苓和小顺子,才能敞开心扉。
营帐内烛火晃了一晃,透过光线,几人的身影也在洁白的帐子上轻晃。
秋日还有些燥热,没来由地让人沉寂。
向来会逗趣的小顺子此刻也没了调皮的心思。
他也明白,娘娘或许还在为午间的话伤,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但他不敢将午间所见告知茯苓。
她脾气暴些,若是说了什么话,只怕更会让娘娘伤心。
小顺子难得思考了自己应该说什么后才开口,惴惴道:“娘娘,那雁许是还没送来。”
阿枝摇头,“殿下的性子,要是想送早便送了,何必等到这会儿,不必盼着。”
“罢了,不过就一只大雁而已,也代表不了什么。”
阿枝不喜欢这样沉闷的氛围,戳戳茯苓,“我又不伤心。”
茯苓叹气:“娘娘,您太好性儿了。”
阿枝点点她的脑袋。
不是她好性子不伤心。
是她不该为一只大雁伤,等待她的还有整个草原。
燕珝回来时,她早已将那只不知所踪的雁抛在脑后,见他回来,笑盈盈道:“你回来啦。”
“嗯,”燕珝勾起唇,浅淡应声,“回来了。”
烛火明灭,大大小小的营帐中,一声脆响打破了帐中沉寂。
“你说什么!”
少女扬起的声音带着诧异,“殿下将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
身边服侍的婢女垂首应声:“奴婢亲耳所闻,晋王侧妃营帐中那两个宫人说的闲嘴,奴婢都告诉娘子了。”
“殿下罢了宴席就回了营帐,难不成真想见她?”
少女的声音带上些迟疑。
“还有那雁,可有听说过,殿下到底要将它赠予谁?”
“这倒是不曾听闻。”婢女回答。
“……莫不是真要赠予她,”少女声音有些扭曲,“殿下心里……真的有她?”
一张淡粉色的帕子被主人愤愤扔到地上,鲜嫩的眼色顿时蒙上了尘土,看不清其上原本繁复精致的花纹。
次日一早,是个爽朗的天气。
古者大阅以讲武事。盖安不忘危之意。
祭祀后,陛下率百官观兵,没有女眷的事。
阿枝方才跪了许久,腿有些软,慢慢走着。
专程为女眷开辟的马场不小,且紧挨着前方主围场,伺候马匹的小太监看见贵人来了,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道:“娘娘可要跑跑马?”
刚结束祭祀,这会儿女眷大多还在休息。阿枝瞧着人少,正是好时机。
“劳烦牵匹温驯的来。”阿枝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