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中?来的人说,表哥还为她寻好了亲事。
她瞧着亮得能反光的牌位中?,自己的身影。
哪里还有从前那副容颜,自己最好的模样无?人欣赏,倒是在祠堂中?,日日诵经祈福,耗尽了心力?。
她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王若樱了。
听说宫中?封了个贵妃,册封礼已然在筹备中?了。
听说那贵妃……还同明昭皇后生得极其相似。
王若樱在祠堂关?了几年,出了祠堂便回卧房,早就?没了外?面的交际,所有能透给她的消息,都是陛下?默许的。
陛下?,表哥,竟然这点情分都不留了么??
王若樱几乎要留下?泪来,但?泪水早已在这么?多年的每一次都哭干了。惨然一笑?,按着有些没有知觉的指尖,躬身,继续抄写?经书。
二月二十七,是个晴朗的日子。
云烟从前一夜便开始被人折腾,第二天一大早被拽了起?来,无?非就?是穿上贵妃服制,头上顶着极重极繁复的珠玉,被人推着如?同木偶般等?着宣旨。
前一日便由礼部奏请,命大学士、尚书做册封使。云烟弄不明白这些,僵硬地挺着脖子等?茯苓讲给她。
吉时到,云烟记不清自己走了多远,又走去何处,跟在女官的身后在宫中?绕了大半圈后,在徐贵太妃的手中?接过了贵妃宝册,还有……凤印。
云烟提前并不知晓还有这个,正迟疑的时候,茯苓在身后悄声?道:“娘娘快些接过,没得误了时辰。”
在张尚仪面前那是装相,今日她确实不想出丑,咬着牙接过谢恩,随即又跟在女官身后,在奉先殿拜了又拜。
直到一切结束,云烟刚以为自己可以歇息的时候,瞧见了燕珝的身影。
按理说,贵妃册封,他只用最后在勤政殿面见一次便好,又不是皇后那等?与皇帝平起?平坐之人。
但?他出来了,带着笑?,亲自接过了她的手。
云烟还未来得及说话,被他牵进了勤政殿后,见他转身,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个东西,盖住了她的脸。
云烟一怔。
男人的声?音轻轻,但?凑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有些微凉的温度。
“很抱歉当初毁了你的婚仪,”燕珝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朕补给你。”
不是那日她和季长川的那个可笑?的婚仪。
是多年前,他们在那个阴冷的东宫,她带着盖头来见他的时候,就?应该完成的婚仪。
他从前犯的错,如?今要一点点弥补回来。
掌心相扣,他不会再犯错了。
第7章 大婚
燕珝觉得,自己有些不会爱人。
在无数次看到阿枝失望的眼后,他才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甚至没有爱人的能力。
他空会武功,会读书,能治国,却不会让心爱的人知晓自己?的心意,让她完全地信任自己?。
他觉得,他们的相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未曾掀开的盖头,未曾穿着喜服的新郎,独自一人被晾在偏殿的新嫁娘,一切的一切,或许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错误的结局。
时光轮转,多年过去,燕珝已然?明白她想要?什么。
那就从这个火红的盖头开始。
眼前的女子还未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他拉了?拉云烟的手,声音中带着点?笑,“云贵妃,怎么,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烟在盖头之下眨了?眨眼,几乎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燕珝那日用那冰冷的长剑挑起?盖头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婚仪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她不?愿意当皇后,帝后可用大婚,可她只是?妃子,如何?还能这样成亲。
从未想过,今生竟然?还能有这样一个时刻。
她刚想说些什么,便听燕珝道:“好了?,不?逗你了?。”
“这是?朕本?就应该给你的,不?必有负担。不?过是?和朕在一处千千万万个日子中,咱们成婚的一日。”
燕珝站过她的身侧,向她伸出手。
“云烟,你愿意吗?”
云烟缓缓回,看着盖头之下的方寸,男人伸出来的掌心温厚可靠,让人忍不?住心生暖意。
明亮日光下,几乎可以?看清楚他的掌纹。常年练习弓马和读书习字造成的薄茧在手上展现出了?岁月的痕迹,是?她未曾陪伴过的岁月。
她颤抖着指尖,并未伸出去。
燕珝的手依然?放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回应。
“可以?吗?”他声音沉沉,像是?无助的乞求,“留在朕身边。”
“不?是?已经,早就……”云烟声音蓦然?低了?下来,有些干涩。
她早就留在燕珝身边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