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不废话,从枪袋里掏出枪,冰凉的枪口抵住张泽园的额头,张泽园听见了上膛的声音,身体随之僵硬。
“这把枪,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我不介意你成为下一个。” 王景唇角微勾。
张泽园的头被强迫仰起,与王景对视。王景那双阴骘的眼睛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本能疯狂地告诉他,这个男人极端危险。这一刻,他毫不怀疑,杀人不眨眼的王景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王景,别在这里杀了他。” 舒瑾城走到王景的身边,半笑不笑地看着他,檀口轻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胆寒:“这样的人连血都是臭的,把地毯弄脏了不好清洗。”
张泽园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舒瑾城。
直到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舒瑾城真的不是他梦中那个天真活泼的心上人。她们共享一张脸,但舒瑾城却和王景是一丘之貉,她是个心肠狠毒、彻头彻尾的毒妇!
“听你的。” 王景竟真的将枪放下。
张泽园还没松一口气,腹部忽然遭遇重击,张泽园捂住肚子缩成一团,王景冷笑着收回了仍带着白手套的手。他还没有喘匀气,旁边舒瑾城又一脚狠狠踢向了他的下体。
巨大的疼痛让张泽园失去了站立的能力,瘫倒在地上。
王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舒瑾城的脚碰到那肮脏的地方,想到前世这个男人是舒瑾城的丈夫,他的心里更加满是戾气。
“你竟敢让瑾城碰你那里?” 他不愿责备瑾城,抬起一只军靴踩在张泽园的身上。虽然不曾用力,但却是对张泽园自尊极大的侮辱。
“我只是做了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舒瑾城补充道。
“王景,舒瑾城,你们这样对我,我,我家不会放过你的……” 张泽园在王景脚下倒抽着凉气,恐惧地说。
“你威胁我?” 王景眯起双眼,将脚微微抬起:“我好害怕。”
张泽园还没反应过来,王景的靴子又狠狠碾住张泽园的手,让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
王景蹲下身,拍拍他的脸道:“我要是你,就会求我让你赶紧回家,免得你母亲自寻短见。”
“什么意思?” 张泽园声音发抖。
“林氏缫丝厂被查封,你的外公因涉嫌虐待及纵容手下侵犯童工、女工,参与大宗鸦片买卖被逮捕,你的父亲也被传唤接受调查。我想你家现在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
“你,你……” 张泽园觉得背心一阵阵发凉。他知道母亲有多么以她的家族为荣,他更知道如果母亲家族卷入这样的大案,对父亲和自己的政治前途将带来怎样的冲击。
王景收回了脚,张泽园再顾不上舒瑾城,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踉跄地跑出了中央饭店。
“林氏缫丝厂是怎么回事?” 舒瑾城问。上辈子她就听说过林氏缫丝虽然是江苏巨头,坊间名声却一直很差,甚至还有工人举行过游行罢工,但林氏有张家做靠山,一直都屹立不倒。
“林氏缫丝厂建厂五十年,一直大量聘用不满十二岁的童工,逼迫工人超负荷劳动,许多工人因此吸入过多棉絮患上肺病。林氏不仅不提供赔偿,反而将病情严重的工人直接扔出工厂,由此病死、冻饿而死的儿童妇女不计其数。” 王景道。
这么些年国家政权交替频繁,法律混乱,几乎所有的工厂都有滥用童工的问题,但林氏格外过分。
最近林炳耀胃口大了,不满足于实业,将手伸到了鸦片产业上,为沪上多方势力所不容。他只是稍微出手搅乱池水,就自有野兽来对林氏分而食之。
“看来林炳耀这次倒霉了。” 舒瑾城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林氏自此一定会一蹶不振,但他倒不一定有牢狱之灾。” 王景道。张家不倒,林家也不会轻易倒下。但他还有后手。
他没忘记舒瑾城前世的仇家。前世他亲手枪毙了张泽园,这一次,他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等到变成汉奸的那一天。不论是林氏还是张家,好日子都快要到头了。
不过不急,先等那舒珍湘嫁进张家再说吧。
“刚才张泽园说,你去找我父亲了?” 舒瑾城问道。
“是。” 王景没有否认,他看了一眼舒瑾城的脸,但什么也没看出来,于是又解释道:“但不是像张泽园说的那样。”
舒瑾城莫名觉得王景这副有点紧张的样子挺可爱,便故意绷着脸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你在西川过得很好,你的事业有我西南王支持,谁都不准干涉,就仅此而已。但是舒敬鸿自己似乎误会了些什么,说要把你交到我手上。”
那时候他听到这句话是高兴的,于是没纠正舒敬鸿,但此时在舒瑾城清冷目光的注视下不自觉就有些心虚了。
“舒敬鸿,很好。我就成全他。” 舒瑾城咬牙,然后又笑了:“我横竖要走,总要先把场子找回来,才走的没有牵挂。”
“什么意思?” 王景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你跟我一起去参加舒珍湘的婚宴,我就同你一起回西川。”
“你没有诓我?” 王景问。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刚才还令人胆寒的眼睛此时却有了喜色。
“你别误会。等到了蜀都,你回你的都督府,我回我的研究所。当然,咱们仍旧是朋友。” 舒瑾城道。
王景似乎并不以为意,他微笑着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张泽园:在线发疯
王景,舒瑾城:比比谁更疯?
暴力夫妻档,双双掏枪
假扮情侣第一场
假扮情侣第一场
舒瑾城既下达了指令, 王景便谨遵钧命。
他派两个卫兵分别通知舒、张两家, 自己会携女伴舒瑾城参加婚礼。
舒敬鸿当然不会拒绝王景莅临给自己家增光添彩的机会。所以无论舒珍湘和秦姨如何吵闹或者恳求,不想见到舒瑾城,他都没有理会。
紧接着就是给舒瑾城选礼服。舒瑾城本来想的是自己挑一块好料子,到沪上找好裁缝量身做一件旗袍也就罢了, 王景却道:“既然要找回场子,难道不该方方面面都出尽风头?否则日后回想起来, 还是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