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谈思瑜一眼不眨地盯着人,就是不伸手。
僵持片刻,秦清遥抬眸:“公主活着…走不出蒙都。而你,她不会让你活。”
“是因?为戚宁恕?”去年诚南王来说的那些话,她听了?个七八:“所以谈香乐是戚宁恕的人,她是受戚家之意接近寒灵姝,勾引达泰,生下了?我。”
“追根究底没有意义,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秦清遥将手往前送了?送:“拿着吧。记住,不要?再?去找白时?年了?,他活不过今晚。”
谈思瑜微仰首,眼眶满含着泪,站着不动。
见状,秦清遥手一翻,将蜡丸丢在地上:“得了?新生,你该过些自己想过的日子,要?学会珍重自己。”说完,他便起?步离开。
在人经过身侧时?,谈思瑜不由自主地一把拉住他:“你把药给了?我,那你呢?你怎么逃离她?”
秦清遥眉头紧了?下,侧首看向她,静默两息,无力地勾动了?下唇角,将一身的疲惫毫无保留地全部展现给她,推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谈思瑜没有转身没有去看,眼泪滚落,听着脚步愈来愈远,心里的痴妄疯狂滋长。许久,她才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那枚蜡丸。
出了?后槐林,秦清遥就回去了?主院,跨入堂室见到亚妮那个老婆子低着头从里间出来,不禁紧了?心?。
经了?百汇丸药效快一年的折磨,蒙玉灵枯瘦得像个老妪,凹陷的双目望着进来的青年,扯唇温柔地问?道:“你去哪了?,怎去了?这?么久?”
“去确定一件事。”秦清遥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坐下喂她。
蒙玉灵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什么事这?么重要?,要?你亲自去确认?”
秦清遥收回手,将杯中?剩下的水倒入口中?,吞咽下:“谈思瑜应该也用了?百汇丸。”见蒙玉灵皱眉,他敛目,“四月前,我发现白时?年那马钱子用得特别多,就生了?怀疑,之后便一直留意着,现在算是确定了?。”
回想之前谈思瑜身上的种种怪异,蒙玉灵心知秦清遥说的实?话。好个白时?年,竟然敢私自配制百汇丸,当真是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白时?年是因?为我,才得您高看进了?公主府。”秦清遥攥着杯子的指节泛白,下颌紧绷:“我去处置他。”
蒙玉灵看他的样儿,心里生了?丝愧疚,她不该怀疑他的,抬起?手帮他理?了?理?衣襟,嘱咐道:“小心点儿。”
“放心。”秦清遥抓住她的手,抵在心口用力握着:“所有要?对你不利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活。”
第25章
“解决了白时年, 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蒙玉灵深吸一气慢慢吐出,婉婉道:“城里城外,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两日后, 我将病逝。”
护送蒙曜回?蒙都的车队, 不出意外也就在这几日会抵达蒙都。到时,整个蒙都的眼睛都将投向?诚南王府。毒妇挑这个时候出蒙都,确实高明。秦清遥面露担忧:“您的身子经得住吗?”
“无碍。”蒙玉灵微笑:“近来, 流窜在筋骨里的那些不适消退了不少。哭三日丧而已,我还撑得住。”
“三日?”秦清遥诧异:“您…您是公主啊!”
“一个皇帝厌极想除之后快的公主。”蒙玉灵望着清遥眼眸中自己?那形容枯槁的模样, 脸上的笑变得牵强、破碎:“停灵三天,够体面了。再?多,皇帝该不痛快了。我还想皇家护卫送我到我的公主坟。”
秦清遥满眼心疼,嘴微张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终将人?拥入怀紧紧抱着。
骨头都被?他勒疼了, 蒙玉灵宠溺笑之:“不要怕,一切有我。”
秦清遥将她箍得更紧, 泪目哑声求道:“公主,清遥陪您到石耀山,您一定不要为难。跟戚宁恕低个头,他有石耀山…”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舍得拿你向?戚宁恕低头?”蒙玉灵心里感?动:“戚宁恕他也不配。放心,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傍晚,秦清遥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 便?去?往药园。他到时, 白时年正在把放在院里晾晒的药往屋里收。
“你怎么这时来, 可?用?过晚膳?”
秦清遥没作声, 沉着脸穿过院子。
见他不理人?,白时年心以?为这是在蒙玉灵那受气了, 干笑着低头看过自己?端着的簸箕:“今天送来的两味药,炮制后味比较大。你…我这就把它们收进…”
“别收了。”秦清遥自他身旁越过,跨入药房,从襟口掏出一纸封摁在桌上,压着声说:“你赶紧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府。”
“什么?”白时年手?一松,簸箕掉地?。他跑进屋,看了眼桌上的纸封,望向?秦清遥,提着心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清遥压着怒火,口气极冲地?冲他问道:“这公主府是公主的公主府,你觉得府里有什么是公主不知的?”
是谈思瑜?白时年两肩不由?耸起:“我我…我那只是拿她试药。百汇丸可?以?更好,只要试药成功,它调理的过程可?以?大大缩…”
“等你试药成功,公主已经不需要了。”暗中观察了谈思瑜这么久,秦清遥早觉她服用?的百汇丸不对了,拿起桌上的纸封塞到白时年手?里:“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你别再?耽搁,赶紧去?收拾。药园外的人?已经被?我支开了,一刻后我送你出府。天也快黑了,你出府后寻机改换下头脸,尽早离开蒙都。”
白时年低头看手?里的纸封,脑中快转,三五息后拿定了主意,再?抬头望向?秦清遥,情有些复杂:“你…”
秦清遥撇过脸,不看他催促道:“快去?吧。”
一咬牙,白时年终还是转身疾步出了药房,往西厢去?。秦清遥手?背到后,屈指数着数,目光移转落到散在门外的草药上,唇微微勾动了下。
攸关性命,白时年动作极快,不足百息就从东厢出来了。
等在院里的秦清遥,见他没带包袱,眼扫过他壮了一圈的腰,起步走向?院门。
白时年回?头望了一眼住了一年多的地?方,没多留恋,跟上秦清遥。一步两步…明明秦清遥人?就走在他前,可?他怎么有点看不清。脚下虚浮,在离院门不到一丈地?时,他身软倒地?:“秦…清…遥…”
秦清遥驻足在院门口,面目平静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将院门关上插上闩,抬手?摸向?发簪,轻轻一摁簪子头松动。
“软骨散…”白时年不愿相信自己?竟栽在这小道上。
“对,就是江湖上那些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常用?的那个软骨散。”秦清遥转身,垂落在身侧的左手?里多了一把两寸余长的细细薄刃。他慢步走向?瘫在地?上的人?。
愤怒烧红了白时年的眼,他双目阴鸷地?瞪着秦清遥,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可?当秦清遥愈来愈逼近时,他又怕得瑟缩:“纸封。”
“里面的银票,你有数吗?”秦清遥看向?他撑着地?的两手?:“整整五千两,我一半的积蓄。”走到他身旁蹲下,抬手?薄刃轻划他的脸,“今日送来的两味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没办法,你的鼻子太灵了,跟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