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姓名是程清焰,岁,哦,不对,9岁了,95年2月7号出生。”夏莓心脏跳得厉害,“可以查一下吗?”
“你等一下。”
警察低下头,噼里啪啦地按键盘。
就当夏莓以为自己要喘不过来气时,警察说:“哦,有,你要探视?”
恍惚间,夏莓有一种错觉。
这周遭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自己是在做一个荒诞的梦。
不然,明明该在北京的人,为什么会在监狱?
夏莓攥紧拳头,努力缓和喘息:“嗯。”
“什么关系?”
“我是他……”
夏莓停顿。
她和程清焰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同学、兄妹,还是暧昧对象。
而后,夏莓忽然想起一年半前的那一天,他们约定的——等到高考结束,等到204年月日的下午五点,走出英语考场的第一分钟,我们就在一起。
夏莓抬眼,看着墙上的时钟。
眼眶一热。
她颤声答:“我是他女朋友。”
刚刚高考完,她身上还穿着校服,警察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登记册递给她:“填个信息。”
夏莓填好,看着另一个警察进去通传。
她握紧拳头,心跳跳得很快,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头发乱糟糟地盘着,这一年多来她都没有打扮的心思。
夏莓很快跑到门玻璃前,扯掉皮筋,对着玻璃将一头及腰长发放下,又摘掉眼镜,放进口袋。
她强撑着对着玻璃提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下一刻,警察回来说:“他拒绝探视了。”
夏莓愣住:“……什么?”
“他不想见。”
她愣在原地,似是放弃了挣扎,坠入一层深似一层的大海,放任自己沉到那片密不透光的黑暗中。
她用力闭了闭眼,轻声问:“那你能给我带句话吗?”
“你写下来吧,可以写信。”
“好。”
夏莓将那一捧教科书放到一旁,撕下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
哥,我在北京等你。
外面天很热。
树木郁郁葱葱,梧桐树树荫下很凉快,有老人躺在树荫下的躺椅,手拿蒲扇,带起一阵阵的风,也有骑着自行车穿梭而过的白衬衫少年,叮铃叮铃,车铃清脆。
夏莓蹲在监狱门口,头深深地埋进臂弯。
眼泪成串,掉个没完。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
在最初程清焰消失不见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到后来温媛媛告诉她,庞屏死了,她几乎可以确定。
可她就是固执地不肯接受,害怕接受。
那晚,她喝得酩酊大醉,在夏振宁的话中,她接受了另一个说法,那就是程清焰不告而别是不要她了,才会一声不吭地去北京。
夏莓接受这个说法。
逃避一般,用这个说法去掩盖内心的猜测。
她宁愿,程清焰是真的不喜欢她了,是真的因为庞屏的事而嫌她脏。
是真的,只是,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了,所以才不告而别。
至少这样,他依旧在某个地方,好好地生活。
依旧,逆风而上、前途无量。
她的少年。
明明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少年。
明明应该苦尽甘来,意气风发,一生顺遂。
可他为什么要为那种人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