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振宁一愣:“没有,就是正巧碰到, 之前也好久没联系了。”
“啊。”夏莓愣了愣。
夏振宁忽然问:“你和阿焰呢?”
“断了。”夏莓答得很快, “我们断了,所以, 如果你和卢阿姨还……不用顾及我们。”
“爸不是那个意思,爸只是想说……”他想解释, 可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拍拍她肩膀作罢,让她胃不舒服就早些休息。
卢蓉和夏振宁分开了,自然也不是住在一屋,好在别墅多的就是客房。
两人聊了会儿天,便各自上楼休息。
程清焰独自在楼下坐了很久,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刚才夏莓那声“哥”。
没有意料中的如释重负,有的只是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不甘、不舍、痛苦、煎熬、折磨。
他坐在餐桌前,打开喝剩的那瓶红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就喝完了那一瓶。
漆黑昏暗的客厅中,他躬下背,低下颈,将脑袋深深埋进臂弯中。
他无法克制地在心底想——
我也爱你的。
我也想自私地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不容任何人觊觎,不容任何人窥视。
我也想放任自己的占有欲,放任自己阴暗的心思。
但是。
程清焰思绪变浅,渐渐回忆到从前。
程志远赌博输光了钱,酩酊大醉回家找卢蓉要钱。
卢蓉不给,程志远便打她,仍不消气便也打他。
那时候他还很小,但已经学会还手,尽管仍不是程志远的对手,经常一个耳光就打得他耳膜轰鸣。
后来,程志远坐了牢。
他和妈妈终于算逃出他的魔爪,但依旧逃不出他遗留下的厄运。
小镇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汇聚。
“看到没,那个小孩就是杀人犯的儿子。”
“真可怜。”
“可怜什么,听说这儿子还经常跟他爹对着打呢,说不定以后也是个小杀人犯。”
“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学校里大家怕他惧他,从来没有人敢与他亲近。
他在南锡市生活了7年,走得时候竟然也没一丝留恋,连个道别的人都没有,他本以后去了柯北市后也是这样。
只是在头一天晚上遇到了夏莓。
她撞见他打人,却丝毫不怕,还笑着冲他扬了扬眉,给了他一张纸巾擦手背上的血。
她娇纵也可爱,眼睛都是干净清澈的。
两人莫名其妙越走越近。
程清焰想,等到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后便也会害怕的。
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夏莓一早就知道,是她警告了其他人,不许将那些事说出来。
后来程清焰每每回想起202年的后半年,都觉得那段时光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就像是一个并不真实的梦境。
他懒散而颓唐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幽淡的月光洒在他脸上,他喉结滑动,眼眶慢慢红了,越来越红。
再后来,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他手机震动。
程清焰直起身,随意抹了把脸,看向来电显示,而后稍愣——是之前在研究所时的一个学长。
程清焰掩去发涩的嗓音,接起:“喂?”
“阿焰?”那边似有迟疑。
“嗯,学长。”
“原来那天看到的真是你啊。”唐宇说,“我前几天去个公司看到你在面试,怎么样,面试进了吗?”
程清焰停顿了下,淡淡扯起嘴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