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5环外租了个办公室,注册了一个广告公司,招了20个业务员帮我跑周边区县,一边自己跑了几趟深圳联系到几家大型的印刷厂,在万众瞩目的奥运盛会开幕的前一天,我签下了我到北京后的第一笔过10万的单。
印刷业务在08年的时候还算有利润,但毕竟不是稳定的资源,我每月一万请了个离休的老干部做我的顾问,什么实际的业务也不用做,只要电话帮我联系清河、永丰等周边区县的政府工作人员吃饭就行。
很快我的公关就见到了成效,在我的「重金」利诱下,我相继拿下了几条不是很主要的街边路牌和刀旗广告位的代理权。
麻雀再小,也是肉。
这些垃圾位置的户外广告位不足以让我发展起来,但是,足够让我立足于北京这个文化大都会、祖国的大心脏了。
10年娜带着女儿来到了北京,在经历了两年的艰难分别之后的重聚,更让我下定决心要让我的妻女不再承受异地相思之苦。
11年我成功让公司从有限公司变成了股份公司,公司的职员增加到100多人,刚到北京认识的那个老干部的儿子在北京环保局工作,这个人帮了我很大的忙,虽然不是那种很直接的事,不过让我节省了很多周折,少走了很多弯路,虽然政府有明文规定公职人员不能参与经济运作,不过我现在实际的合伙人就是他,前前后后也算为我投资了近五百万。
娜来到北京后,催促我尽快买个房子,这样我们一家也就安定了。
11年我的公司大踏步的发展壮大起来,我的买房计划也终于落实了,我在回龙观一个偏僻的小区买下了一处一百多平的二手房,虽然花了我近三百万,但当我带着娜和小梦拿着钥匙推开新家的防盗门时,确实感到这么多年的拚搏努力都没有白费,在刚刚重新装修过宽敞的客厅里我们三口人兴奋的相拥,喜极而泣。
小梦是最开心的,终于有了她自己的房间(虽然她后来基本没有单独去睡过)娜那段时间快乐的像回到了我们刚相识的那个年纪,整天笑的像朵绽开的牡丹花,不,牡丹花虽然雍容富贵,但哪里有我的娜那般无瑕纯真。
如果时间真的能永远定格在11年,我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啊。
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我最最痛苦的回忆。
娜到北京后,安心的在家带了近一年的孩子,11年7月份,我们的房子拿到之后的第二个月,她和我商量,想出去找工作。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次找工作竟然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我的悲剧的一个开端。
我想,她才31岁,说不上年轻,但绝不老,孩子5岁了,可以把我妈或她妈接过来照顾,实在不行,送到小区幼儿园也没什么问题,就这么整天把她栓在家里,不闷死,也会闲出病来,于是想都没想就表示全力支持,同时更希望她能到公司里来帮我。
她也是学广告设计的,在绘画素养方面甚至比我高一大截,只是文化课不好(怨念,学艺术的人,大多是对数理化英文什么头大的)才不得已上了我们那个学校(不是看不起我们当时的学校,只是后来接触的人多了,才发现有个响当当的出身有多重要)如果她真能来公司帮我,不说有多大的效果,就是帮我审审设计稿什么的,我也能轻松不少。
她拒绝了,她的观念中,即使是到我的公司里真正地做工作,别人也会那她当老板娘来对待(呃,这个是肯定的)而她不想什么事都靠我,总是想自己闯一闯。我心里偷偷在想,你出去打工,撑死每月赚几千块,竞争那么大,过不了几个月你还不是要回来做你的老板娘?
偏偏她上了倔劲,说找就找,又是上网,又是去招聘会,很快,几家单位就给了她面试通知。
但是几次面试下来,她自己反倒有些灰心了。
她的年龄和资历人家一问到关键地方就出问题了,学历没什么,作品也不差,问题是,31岁(她自己说一般都说自己28的)有孩子(这个不能隐瞒,也瞒不了)而且,最主要是,根本没有真正从事过设计行业. 我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一天她又出去面试,很早就回来了,一进屋,就把两只走的时候精心挑选的高跟凉鞋劈里啪啦的一甩,撅着嘴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捧出半个西瓜用勺子一边挖着吃,一边气囊囊的陷坐进沙发里。
恰好那天我有空,带着小梦在家。
不用问了,结果很明显了。
小梦倒是不在乎妈妈的脸色,抱着抱抱熊扑到娜的怀里. 搂着女儿,娜瞟了一眼满脸坏笑的我,襟着鼻子冲我嚷嚷:「笑个屁你?你开心哈?」
我反倒笑出声音来。
没等我说话,一只沙发垫径直的飞了过来,正乎在我的脸上,小梦也兴奋的把抱抱熊扔了过来。「哎呀~ 你个臭小孩!跟你的臭妈一起欺负我?」
三口人乱成一团在宽敞的客厅地面上叽叽嘎嘎地厮闹起来。
可是没几天,大约是8月底的样子,她被一家培训机构录用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当了那么久的老师,又是学美术的,这可不正是培训机构需要的人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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