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斐然既是幸福又是无奈,只能勉强牵出苦笑来。
在过去,每次徐斐然被父亲唤进房间后,都必定会遭受皮肉之苦。霍霍的藤条声从门缝漏出,总会吓得在门外偷听的徐语辰寒慄。大门一开,徐斐然的两眼总是又红又湿,手臂上遍佈深红色的肿痕。这时徐语辰便会面露愁色,按着胸口轻扫哥哥的伤痕,几乎要哭出来。
后来,徐斐然不想让弟弟担心,在开门前必先擦乾眼泪,披件外套,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这让徐语辰更为痛苦。
徐语辰曾不只一次冒出代哥哥受罚的念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相当讨厌徐斐然,对徐语辰却万分宽容。很多时候,明明徐斐然并没有犯错,父亲都会对他予以厉色,甚至是狠狠的毒打;而母亲竟从不阻止,只是安坐一旁做自己的事。儘管如此,一旦徐语辰开口求情,徐斐然所得到的刑罚就会减轻。
两兄弟一直接受着截然不同的待遇。
不过,儘管受到如此无理的对待,徐斐然却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的弟弟。相反,拥有着天使般柔和气息的弟弟,永远能抚息自己偏移的情绪;徐语辰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值得珍藏的宝物。父亲只将怨气发洩在他身上,母亲溺爱弟弟,幸好弟弟一直在父母的爱下快乐成长……每想到这里,他反而松一口气。
只要徐语辰还在他身边,再痛苦也能熬过去吧?
于是乎,接触到弟弟纤弱的眼,徐斐然便用力扬起温柔的微笑,轻轻拂抚弟弟柔顺的头发,叫他别担心。
然后──
「对不起。」
──为弄脏弟弟漂亮的双唇而道歉。
徐斐然轻轻松开那依恋着他的手,同时也将激烈的情感压到内心最深处;然而,无形中又似乎有万缕的细丝将两兄弟牵系着,是父亲的藤条所无法挥断的。接着,徐斐然离开了弟弟的房间,抱着炽热的情感,踏入父亲为他设下的冰冷地狱。
霍霍的声音再度洩出门缝,徐斐然痛苦的低鸣却不再可闻。
徐语辰一定又躲到门后默默等着他吧?
为了辰,一定要强忍着痛楚。
自此以后,徐斐然收敛起自己的感情,全心全意当个好哥哥,不再对弟弟有任何非份的举动。
并不是怕了父亲。
也不是害怕再被毒打。
但是,父亲说得对。
自己那已经扭曲的情慾,终有一天会完全变质,玷污纯洁而善良的弟弟。
所以,他必须要保持哥哥的身份,守护他最爱的弟弟。
而他的确做到了。
与徐语辰保持了兄弟间的距离,压下自己的妄念,做到相敬相亲。
直到六年后夏天的一个晚上。
一次错误下,徐语辰的身体失了控,灵魂跌入失序的世界。
妄想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