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的光影被大树所拖长,灰色疏落地缠绕在少年的脸上,越来越深,然后踏过那套意味着规条与道德的纯白色服装,直达少年的胸腔。
他一张嘴,影子便把黑色的花枝勾出来。
「嘿,斐然哥哥?叫得真亲切呢,亲切得……好像你会变成我嫂子一样吗?」
转瞬间,黑影已抓住了少女的纤纤手腕,指头揉入少女的皮肤。
「萧沁华,你把我哥叫出来,不会是打算把他囚禁住,硬是要当我的嫂子吧?嘿,那未免太好笑……」
「我不配吧?」
「欸?」
「他是连恶魔看见了,都会自惭形秽的天使。哪怕是跟他牵手,还得先洗手吧?」萧沁华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眼扫向少年无礼的手,「倒是你,徐语辰,你那惹人厌的洁癖消失了?」
手一扭,立场逆转,剎那间萧沁华已经扣住徐语辰的手腕。
伴随而至,是属于深渊的恶魔,那独有的轻慢的笑意:「嗯哼,你和你哥果然是完全相反的人吧?」
「什么意思?」
「你哥无论跟谁握手,他还是比清水还乾净。不过呢,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没用鬼,只要稍微跟别人接触,披好了的白衣就会脏得要命,是吧?」
恶魔的嘲讽如同涂了毒汁的银矛,优美却也尖锐,顶端的光芒特别刺目。
徐语辰压紧眉心,当即把手狠狠抽开,收到桌子下面、对方无法看见的暗影之中。
手指确实如同心脏般在颤抖。
「暑假前你的白色面具戴得很完美嘛?现在看到你这副模样,真是乐得我抱着肚子笑呢,呵,你是我最完美的共犯,比小依柔和于大少爷还出色。你嘛,徐语辰,你真是……」
徐语辰咬着牙,而后慢慢放松。当他再度直视萧沁华时,眼底的灰影已经混成一团,与最深处的墨黑结合。
他歪着头,如同坏掉的木偶,嘿嘿笑说:「脏了?早就脏了。」
少女的洋洋得意立即化为寂寥,与没有常人存在的课室產生共鸣。
那个曾经自傲、自认为无罪的优等生,已经从这个牢笼彻底消失了?
「脏了,可以变得更脏。」
「是啊。」
萧沁华黑鞋挪起,身形晃动,冬季的黑色百褶校裙犹如正在盛放的毒之黑花,或是从遥远栏栅以外的森林飞来的乌鸦,或是一湖不断向四方扩散的黑曜色泉水……
比墨汁更深沉的水拍落徐语辰的裤上,一步步探至更深处。
「真想不到呢。难道你想一直变脏?」
少年任由大小姐攀到自己身上,伸手。慢慢地,身体涌出一股热流,女性的香媚酥软充满了整个鼻腔,让人霎时迷。
徐语辰轻扶着少女的细腰,情感上有几分凌乱,但大脑却意外地清醒:「萧家的大小姐,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有吗?嗯,或许吧?或许是想让讨厌的你变得更脏吧?」大小姐舔唇说,态越来越像隻慵懒的猫,「倒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我真的想不透。」
「没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子。」
「呵呵,可以跟讨厌的人这样子做爱吗?」
「没关係,我不讨厌你。我怎么可能讨厌自己的共犯?」
情况跟暑期学校旅行时有点相似。萧沁华细滑的手已经拔下他的裤链,拉下他的内裤,在他已有反应的性器上搓摩玩弄,从根部摸到顶部。一点儿也不生疏的动作,表明少女早已跟男性有过性接触。
除了作为同学的陈依柔外,尚有更多的玩物吗……
徐语辰面无表情,隔着蕾丝布料抚摸大小姐的臀部,以及前方的私处。
女生的、湿润的、柔软的部位,夹开内裤,手指挤入幽森的花蕾中──这才是让正常男人兴奋的性行为吧?
「恶魔才是我的朋友。我讨厌的只有天使。」
「……嗯?」
少女正想追问,却被对方的动作搞得软了身子,背脊傍向桌面,骄傲的个性迫使她哽住喉咙间的呻吟,匆匆调息呼吸。
少年也许是知道她的疑问,笑着说:「我知道你过去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因为,我也很讨厌我哥。他的存在简直让我要死。」
──这是秘密。
一个徐斐然无须知道的秘密。
一个可以跟同样罪孽深重的共犯互相分享的秘密。
「嘿嘿,你喜欢我哥吗?觉得我哥很亲切?可当你每一天都要看着他炫耀自己的翅膀,每当他流露半点不高兴的时候就必定是自己犯错,哪怕他干了令人厌恶至极的事情,犯错的人始终不会是天使,而是别的人……」
徐语辰站了起来,不理会萧沁华的错愕与困惑,逕自褪去她的内裤。
「如果徐斐然是你的哥哥,你绝对会讨厌他的存在。」
当性器刺进女性的阴道内,萧沁华满腹的疑问便化为缕缕快感,眉头一展,乾脆什么也不细想了,什么事情也不好了。
没有爱情,没有温情,没有激情;无须爱情,无须温情,无须激情,只有最真实的慾望在血液里盘旋。人类的肢体是机械,一旦做了某些事情便能產生感觉,不论对象。
天色渐渐暗下,学校对面的大街上已不剩一名学生,成年人也慌忙踏上归去的路途,大地再度被悽黑所佔据。
窗帘落下后,路灯形同熄灭,熟识的空间无光。
一次欢愉之后,年轻的男女继续在课室逗留,再一次抽取对方的寂寞来填充自身的空虚──直至体力耗尽,自己的内外均沾满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