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睁开眼睛。」他的脸颊被人拍了拍,感觉很不屑。
小吉吞口水,试图沟通:「大哥,有话好说,车子不是我的,我真的不能做决定呀!」
「少他妈囉唆,你不嘴贱说出去,谁他妈知道有人骑了,操!」那人伸手拉扯小吉紧握钥匙的手,确实在很难缠。「欸小鬼,你弹吉他是不是很强很嚣张?」
「没、没有,会弹而已。」
「把他押到地上,手拉直了。」说完他点起菸,看着他们分工两人押着小吉的身体,一人拉直固定小吉的双手。「会弹吉他,那你应该要珍惜的你的手吧?」
「……不、不要这样吧。」努力地抬起头只看到对方的鞋底,接着大力的踩住自己的双手,还不过癮的扭了几下。
小吉感觉到钥匙的齿痕在自己的掌心磨破皮的感觉,像当初练吉他时指腹被弦磨破皮,疼得发热。
「快把钥匙交出来,不然踩烂你的狗爪子!」
「不要!」小吉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脸色也是。手指被伤害了也没关係,但是学长的爱驹不能被人白白玷污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学长的车子是你们这种角色能碰的吗!学长的车你懂吗?就算你们拿两百万来,连轮胎缝里面的泥巴垢都不给你们碰!」
那人把叼在嘴边的菸拿下来,烫在小吉的手背上。「你有骨气很不错嘛,我欣赏你。」
「喂,用这个吧。」另一人从旁边的杂物堆找到几根木条子,使劲的在空中挥舞几下。「往他手腕打下去,重一点可以让他这辈子都弹不了吉他。」
「臭小子,你自己看看,只不过是个机车钥匙你值得牺牲这么大吗?」
「有种你砸啊!」除了阿峰学长,他手里的钥匙不管是谁来要他都不给!
「都住手,敢在这边闹事,不想混了是不是?」雷葛煞气登场。
不良分子的那几人回头看路口突然出现的可疑人物,困惑的互看了几眼,勉强认出雷葛的称号。「那人好像是雷哥。」
「听说不能惹毛雷哥,很多老大都跟他有点交情的样子。」彼此间小声交谈,最后决定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害他们混不下去。「算你好运。」
雷葛警戒的看着他们离开,同时上前把小吉搀扶起来坐好。
小吉双手还是紧紧握着,收在怀里,不给任何人碰。雷葛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没事了,让我看看你的手,可以吗?」
他吸吸鼻子,把钥匙收进口袋,颤抖着把双手摊开,有鞋踩的痕跡、有钥匙齿痕刮的破皮、有菸头烫的烫伤。「不痛、我不痛……」
「我知道,你好棒。」
才刚称讚完,小吉看着自己的手歇斯底里地啜泣。「不能弹吉他怎么办?会不会不能弹吉他?我还可不可以弹吉他?我好想弹吉他,我不要不能弹吉他……」
「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定没有事情的。」雷葛揹起双脚脱力的小吉,也把小吉的手机捡起,骑着机车到附近的诊所。
倚靠着雷葛宽厚的背,小吉后知后觉的脸颊发烫,鼻息间都是来自雷葛身上的汗水味道,他想是刚才在找自己时造成的,自己真是给人家添麻烦了,明明今天他该做的是让对方开心的玩才是。
雷葛替他掛了号,回头就坐在自己身边,摸了一把头发。小吉不好意思的道歉:「葛哥,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跟你没关係,是我没想到,那时候我应该陪着你一起去拿东西的。」看小吉冷静下来,他才放心些,又安慰几句,想到好像少了个谁。「对了,我给你学长打个电话吧,他应该还在那附近找你。」
提起学长,小吉才想到,雷葛会这么紧张他,也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乐团的主唱巴豆妖吧。心里揪了一下,回想起每每雷葛找自己搭话的热情,全来因为误会自己是他的偶像,心情就纠结一次。
他应该正式介绍学长与雷葛认识的,他们彼此间除了音乐,更有关于车子的话题。他跟学长约好了,如果雷葛是个好人,那么应该没有任何欺瞒的做朋友才对……应该是要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吧?
护士替小吉做了消毒、消炎的处理,接着安排他拍x光,做完后刚好轮到他进诊间让医生问诊。
医生看了看照片,也抬起他的手做了几个简单的触诊。「骨头没事,外伤比较严重,头几天尽量不要让手碰水,让手多休息就好了。」
医生交代几句,问起怎么受的伤,知道是打架后,让小吉把衣服也掀起来检查,背后与腰际都有几个怵目惊心的红肿。「怪了,这些不会痛吗?」医生一边问一边伸出手捏了一把。
「痛痛痛痛痛!」刚才只记得双手很重要,不能没有双手,现在被医生提醒才感觉浑身像是要散了。
「看你能忍到现在,应该只是皮肉伤,回去可以用药酒推一推,好得快。」往电脑里输入药单,让他们在外面等候领药。
一出诊间,阿峰也刚好到了诊所,身后还跟着那三个年轻人。
「小吉没事吧?」阿峰还没来得及靠近小学弟,身边三个少年推开自已,特别关心的凑上前。「小吉你的手怎么包成这样,还可以弹吉他吧?」
「都别担心,医生说骨头没事,只要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就可以了。」雷葛代替安静的小吉发言,对于大家对小吉的称呼已经心里有数了。「还可以继续弹吉他,真是太好了。」
「没关係唷。」小吉低着头,看着包扎起来的双手。「不能弹吉他也没关係呀。」
「不弹吉他也没关係。」他反常地说出怪的话,好像刚才那个哭着说想弹吉他的人不是自己。
「因为我是主唱呀,还有别人可以弹吉他的。」
心里空荡荡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