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仓促的发出无意义声音,赶忙跟上前方车辆。这座城市虽然并非不夜城,但晚上十点仍旧热闹。
季慈因为心事重重而不说话,程华便也一路保持安静,整段路程听的全是小提琴独奏,加上车体或车外不时传来的声音,所合成的荒腔走板演奏,季慈也感到内心有道荒腔走板的声音。
就在到达季慈的住所时,程华突然叫他:「季慈。」
「嗯?」季慈原先还有些傻愣的不在状况内,但头一转,程华的表情让他大感不对劲,他害怕的话将要被说出口,逼得他只能急忙一面解开安全带,一面道:「晚安,谢谢你,辛苦你等我下班了。到家打给我。」
言语、动作一气呵成,话刚说完季慈已经开门下车,也不待程华伸长了手想抓住他,喉咙里的声音来不及发出,碰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季慈气喘吁吁地靠着自家门板,紧张得手心不断盗汗、发抖。
当他冷静下来,脱掉鞋子预备进浴室盥洗,时间像是被掐准般,程华的电话来了。
「……」
「……」季慈沉默的接通电话,另一方也异常沉默,这样的安静太异常,季慈害怕程华继续刚才那个被他中断的话题,短暂的犹豫后夺了发言权:「晚安,到家了?」
「晚安,到了……」季慈察觉程华话语未尽,二度抢白,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想了一晚的话,毫不婉转:「对不起,我不想谈爱、谈感情。」
话筒的一端的寂静被延长,彷彿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人心,季慈觉得身周空气稀薄,不觉闭气。他完全丧失时间感,憋得心脏都快要停了,程华突兀的轻松语气拯救了他,「……我被拒绝了,太哀伤了。」这答案乾脆到令他生出些难过和遗憾。
又听程华说:「请问电梯先生,可否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明天下班跟我去喝杯酒呢?」
这个邀约令季慈有些错愕,他以为程华会想要独自疗伤或什么,可能暂时不会再见面,或者有更多的接触,结果程华的行为模式就跟他出现的方式一样,使人错愕。
「……明天不行。」他的听力忽然变得灵敏,程华的呼吸梗了下,他又连忙补上一句:「星期日晚上可以。」
「没问题!」程华急忙道,声音比起刚才更显精,像是深怕他反悔似的,快速地说:「那你快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掛上电话后,季慈忽地厌恶起自己,为什么明明是拒绝了,还要为对方的反应而难过与高兴呢?
但程华最后的邀约确确实实的让他感受到开心,一种不被遗弃的愉快,以及顿生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