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好,请等等......03号房。」
「谢谢。」然后米雪便走向升降机。
上到楼,才发现这里的装横不同于普通病房,暗灯和有雕刻花纹的木墙装饰,更像一间经室内设计过的单位。「咯咯......」脚步再放轻,还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显得响亮,经过不同的门口,米雪终于找到03三个字。
静静地推开门,银海虚弱地躺在床上,微微扭过头,看见一个小头伸了进来,他轻轻笑了,装睡。
那人影慢慢走过去,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抿唇,窗廉微开,阳光轻晒,晒在那个躺在床上的白色男孩,把头发都染成金色。他熟睡的脸,活像一个安睡的天使。她轻轻地放下背包,坐在床边的椅子,他睡着也在笑呢,他每次睡着都那么平静的吗?不像平时的花花公子呢。人影伸手拨了拨男孩的瀏海,指腹轻轻彿过脸孔,然后抽离。
整间房间都鸦雀无声。银海再闭不过气来,于是慢慢地睁开眼。
米雪见状,喜悦在心里流,表面平静但脸上已浮现一个笑容。
「醒了?」
「嗯......」很早就醒了......「刚刚好像有什么非礼我的脸。」银海装起思考的模样。
「你......不是很严重是吧?」米雪抽眉角,无视他后半句。
「不,现在没事了。一点点药怕什么?」银海摆了个自信的笑容。
「你没事就好,医生怎样说?」
「没事啦,休息一两天,恢復体力便可以下床咧,」银海故意说得轻松「不过现在要吃清淡一些。」
「哦......」米雪顿一顿,「你家人知道了没有?」
银海皱了皱眉,他以前在外国常常出街溜达,再危险的事也做过,怎会让这少少事打倒他?倒是这女孩,像极老师般麻烦。想起他的家人,应该还在沉醉于他们的工作吧,他们才不会那么担心他呢。不过回到家可能又说要去另外的国家读书,这里的校风怎么那么差了。
「他们应该知道吧。不过他们也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
「哦......」米雪才发现自己好像过于担心了,收起丑态,坐直身子,淡淡地白了银海一眼:「没事,都不准人家关心一下啦。哎,银海大帅哥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不用说那边的一堆礼物都是你的粉丝送吧?」米雪的眼快快地扫过在落地大窗边的那个小小礼物山,心里有股莫名不快,眼更是冷了一分。
「呵......你知道什么是吃醋吗?」
「我没有。」
「我没说你有。」
「你......」
「?」
「你躺在床上还那么精,即是没事啦。那我走了。」米雪转身就走。
银海丝毫没有着急,慢慢地说:「啊......话说,其实我并不想喝你那杯果汁呢......」
米雪停下了脚步,心在狂叫着:究竟什么事,什么事发生了?
米雪咬了咬呀,扔了扔头,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回头......米雪轻叹,始终好心会害死人。
「不是走?」银海贬着他睁大了的那双棕色的眼瞳。
「没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米雪立刻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吃了过多安眠药?」
「因为我夜夜念你,睡不着,所以要吃安眠药。」
「正经一点。」米雪再抽眉角。
「呵......你不会想知。」他不想再看到那次练习令人心寒的她,银海转过身,背对着米雪。
「什么事?」她温柔地问,让银海愣了愣,慢慢转过身。
「那个......」
「嗯?」
「唉......那天你们一帮人从流萤花园走了以后,我坐了一会才走......」
「嗯。」
「然后,我听到有人说......」银海瞄了米雪一眼,见她没什么特别,继续说:「说......想......」
「说什么?」米雪瞇起眼。
银海开始怕了,怕她会变得恐怖。于是他也不说他从谁听到,现在他连重点也不想说:「你不会想做什么伤害人家的事吧?」
米雪瞪大了眼,细细地打量着银海,心里一把阴沉的声音响起:他......不是知道了......我,的存在吧......应该,不会......嗯。
她无知地问:「什么伤害人家呀,你把我想成怎么样的人了。」撇嘴。
「没......」银海陪笑一下,「其实我听到......有人想在你的果汁里下安眠药,让你明天不能演剧。」
「啊?谁那么阴险?」米雪随即惊讶地看着银海:「于是你就替我喝了整杯果汁?你疯了吗?」她站了起来,怎么......怎么他能为她做到如此?打破杯子不就行了?
「啊......」银海平静地说:「免得你又疑疑鬼说我怪耶。」他望着天花,微笑。
此时,敏等人刚刚在门外进来探望银海。一帮人进来之后,你一句,我一句,寧静的气氛早已消失。
「特恩。」米雪拉开特恩到一边:「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出去之后,银海进我房之前,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特恩想了想:「嗯......银海今天早早打了电话给我叫我告知你不要喝任何饮品,所以我想着到你房间找你,刚刚碰见谢茜从你房出来了。我问她你在不在里面,她说你不在,然后好像很急要走似的,于是我也跟着走了,都没进去你房。」
米雪脸一沉,还是笑着跟特恩道谢,然后说有事先走。
一路走回家,她眼里滑过一丝憎厌。
回到家,她跑上房间的浴室,开了热水,把蒸气充满浴室,然后走到镜前,手握紧,然后在那四隻字的字痕旁又加上两隻字。她冰冷地直视镜中的女子,镜中的女子撇了撇自己的鬈发,扯起她的招牌笑容,轻轻唤出那个名字:「谢......茜......」
米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笑着的黑色女子:「银海,你放心,你为我进医院,我当然要回报。」她转过身。
镜中的女子秒间消失,她的情在这一刻出现在米雪的脸上。
「银海,对不起......」
夜阑人静,只有米雪的鞋在这空空的楼梯发出「咯咯」声响,鬈发一下一下飘彿。她背着一个结他,靠着楼梯灯微微的光,一级一级向上走,气氛异常平静。到了尽头,她推开铁门,月儿今晚很亮,她的眼因一时适应不到光瞇起来,四周寻找一个身影。
银光洒在天台栏边高佻的人影,像洒了一层闪粉,朦上他的耀眼。米雪走了过去,对比起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暗淡。
「你......不冷吗?」米雪试着问。
「啊?你不是应该一见到我便衝过来大叫『银海!』的吗?碎步走不是你的风格。」
米雪晲他一眼,静默了会儿:「你现在身子虚弱,这样吹风不好。」米雪拿过银海身边的外套。
银海俯下身,让米雪容易把外套被在他身上:「嗯......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温柔,平时你是这样安静的吗?」
米雪警戒地退后几步,看着眼前:「你别认为你很了解我。」
银海扯了唇角,站直身子,看着皎洁的月亮,倒有几分花花公子的样子:「我不了解你......」他转头对她,「因为你不像白天的米雪......」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微笑,瞇起的眼却是小心地提防眼前人:「是么?怎么我不觉得,白天跟夜间的我是没有分别的,银海先生。」
「哎,生分了吗?」他靠着石栏,微微抑头,任微风轻轻吹过他染金的棕发。
米雪咬牙,该死,他别在这里耍帅!他肯定是知道她免役力超低的人,她要多多提高自己的免役力才行:「没有,你晚上叫我老远来医院天台干么?」
「闷。」
「你不会用电话找人聊天?要我赶来,好像有什么事似的,还要背着结他。」米雪非常无奈,她明天还要演戏呢,她似是想到什么:「啊。」银海随声望向米雪,「你明天能不能来看?」
「嗯?」
「这是你放了很多时间和心血的戏,你来不到便看不到你的作品。」
「哈!看不到找人录下唄。」这句话很瀟洒,却听得人苦涩。
微风再吹,扬起他们的发丝,彼此都沉默了。
米雪走近银海,把结他拿了出来,坐在石栏上,面对着银海,银海愣了一下:「既然你明天不能来,那我就私人唱一首歌给你听吧!可是难得的机会哦。」
银海轻笑一下,闭上眼,享受那如夜间的精灵般柔和的旋律,他们彷彿又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夜空。那时,他们翩翩起舞,呵......他们是何时开始已经这样的熟落?
当米雪仍在拨弦,沉醉在歌的意境里,银海心底的那条弦早己在一曲之初颤动。看着眼前披上月光的银纱精灵,银海走到了米雪的背后,坐下。然后从后双手环过女孩的腰间,抱紧,头枕在她的背上。他突然有了以前抱着母亲的安稳,他贪恋着这份平安,久久没有松开手。
米雪怔了怔,又不好避开,见他没有更多举动,她也便由他了。
手仍然拨动着手中乐器,口仍然唱着歌,但眼不再闭起,眼流露了一丝担忧: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双手抱紧的......是她......还是......她?
月光照在花草间,点点星光点缀了夜空。在远处的流萤花园浮起了一点一点的光。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帮他们见证这寧静又美丽的回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