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车内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祇稜浩几乎快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他又怕太大的动作或是说出不适合的话又会吓着杜嵐。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祇稜浩听见身后传来关闭车门的声音,许久后才坐进车内。
祇稜浩在那週搬了家。除了杜嵐以外,他不想让任何人碰他的东西,所以他没请搬家公司,而是花好几天的时间慢慢搬完。
每每看到躺在新家地上成堆的行李,杜嵐的身影就会不断地闪进他眼里。刚搬来台北时,杜嵐在他房内鑽来鑽去,偶尔会发出崩溃的吼叫,还打包了好几大箱退回台中。
就在杜嵐约他的那天祇稜浩搬完最后一趟,审视着地上的纸箱,杜嵐熟悉的声音浮现耳畔,他又想起了杜嵐。
他缩起身子窝在墙角想着杜嵐在车上说的话,原来杜嵐没有讨厌他,甚至还希望恢復原本的样子……想到这,祇稜浩又红了眼眶。
这段日子,太苦也太久了……终于……可以再和杜嵐一起生活……
终于……
*************
距离上次的谈话又过了快二个礼拜,期间祇稜浩和杜嵐的互动仍然和之前一样,但是今天下课后,祇稜浩却在车子旁发现意外的身影。
那人看到祇稜浩后马上大喊——
「太慢了!等下请我吃王品!」
祇稜浩呆愣了好一会儿,他完全没料到杜嵐今天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等他。
「快!我肚子饿了!」杜嵐再次催促他。
祇稜浩连忙用遥控打开车子的锁,杜嵐很自然地打开门坐进车内,而祇稜浩又愣了一会儿,才进入驾驶坐。
他匆匆忙忙地用手机上网查询王品店面,匆促地订位之后才驶离校园。
一路上车内仅有沉默。
祇稜浩偷瞄了副驾驶座一眼,发现杜嵐握得紧紧的手在发抖,整个人也只是盯着他自己的手不动。
即使祇稜浩看到了也无法做什么,因为他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只好专注地开车,至少这样能让杜嵐稍微安心点。
醺得恰到好处的烟燻鮭鱼薄片包着各类水果,大小都控制在恰好一口一个的鮭鱼捲,只要拿起叉子插到底,轻轻松松就可以将烟燻鮭鱼莎拉整个送入口中,但这对杜嵐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从小就没去过什么高档餐厅的杜嵐,别说用餐礼仪一个都不懂,即使服务生亲切地将应该使用的餐具放到盘内,『如何将食物优雅地送入口中』的方法却没人教过他,所以杜嵐完全辜负了主厨的用心,他分解了鮭鱼片和水果沙拉,再一一叉起推入口中。
看着杜嵐乡下土包子的用餐法,祇稜浩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但还是不禁露出浅浅的、温柔的笑容。
「不要笑!我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杜嵐发现祇稜浩微弯的嘴角,也不管祇稜浩背后的意思,逕自反驳起来。
「有机会我带你去各个地方吃饭。」
听到祇稜浩这么说,杜嵐停下手边的叉子愣了许久。
「我请客。」
杜嵐盯了祇稜浩好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继续跟他的鮭鱼片奋战。
「你说的喔。」杜嵐小小声地说。
杜嵐的回答让祇稜浩脸上的微笑掛了好久好久。
用餐过程杜嵐和祇稜浩没讲几句话,就算是有对话,也只是『我去厕所』、『这个要怎么吃』等等的琐碎对谈。祇稜浩并不心急,事情不会再比以前更糟了,未来只会有好转的趋势,至少他知道杜嵐想继续跟他当兄弟。
带杜嵐回到新住处,虽然被狠狠骂了一顿,杜嵐还是跟以往一样打理他的房间。
这是好现象,祇稜浩非常高兴,他私心地希望杜嵐能就此淡忘伤害,但没想到,仅仅恢復一天过往的生活,他就差点再度陷入疯狂。
第二天,看到杜嵐满足睡去的脸,祇稜浩脑内突然想扑上去剥光他衣服,吻咬他的身体,再狠狠进入他体内;如果杜嵐挣扎,他一定会再把杜嵐绑起来,他将不会听到杜嵐的哭求,他会失去自我完全沉浸在慾望的肉池里。
他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但即使脑袋有这番自觉,身体却不听使唤,唇缘早已碰在一起,要是杜嵐没伸手搔抓嘴角,或许下一刻就是杜嵐惊恐的脸。
他闭上眼用力握紧拳,让指甲深深地掐入掌肉,将理智伴随疼痛碾入身体里,他要在犯下错误前制住自己的慾望。
好不容易才让充血的阴茎垂落,睁眼时看到杜嵐望着他,四目交接的结果使他再度燃起慾火,无论指甲掐得多深也无法控制勃起。
他品嚐过性爱的甜美,高潮的快感仿若毒品,戒断症状发作时就是想要更多,想要抱杜嵐,想要吻杜嵐,想要摸杜嵐,想要舔杜嵐,想要咬杜嵐,想要更多肉体的接触,想要大肆抽插杜嵐的穴口,想要杜嵐,想要、非常想要,强烈到几乎无法把持自己。
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必须逃跑。
他衝向浴室以水醒脑,但用再多冷水也降不了温,尝试自慰也无法得到满足。他知道自己不能跨出去,一旦离开浴室的禁闭、一旦看到杜嵐,他就会扑过去,再度伤害他。
最后他只好下逐客令,这辈子第一次,他要杜嵐回去。
之后的几天,上课时间人多他还可以保持冷静,但每每两人独处时他都必须拼命克制自己。被压抑的慾望并没有消退,只是不断蓄积在祇稜浩体内。
他有发现杜嵐好几次想问那天的事,所以他不断地逃避话题。虽然这样做杜嵐会皱眉、会露出不安的表情,他心疼杜嵐、他并不想让杜嵐出现负面的情绪,但,难不成要回答他嘛?回答他『没错,我想要你的身体』……
烦躁无处发洩,他像发了疯似地不断买东西。可是买了东西房间就会更乱,杜嵐必须更常到他那去或是必须收拾更久,恶性循环、越演越劣,到最后,连花钱都无法抒发他过度烦躁的心情,所以他只好逃,逃到看不到杜嵐的地方,至少可以避免悲剧发生。
但是他还是想要杜嵐,想抱杜嵐、想吻杜嵐,他告诉过自己不能想,但告诉自己不要想杜嵐不就又想到杜嵐了吗?
无解的回圈。
他有想过一夜情,只要随便去个同性恋网站约人出来便可了事,但是几番挣扎后他还是放弃了。虽然他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没有爱的性让他很不快。
直到他想起课堂上讲的某种行为疗法——去敏感化,这才让他稍微得到缓解。具体做法很简单,想让怕痒的腰变得不怕痒,只要不断地刺激腰直到不再觉得痒就行了。
祇稜浩上课仍跟平常一样,回家后就不断地想着杜嵐。他套弄着自己一想起杜嵐便勃起的性器,在脑内幻想从何处开始褪去杜嵐的衣服;想着热吻时可以汲取到多少杜嵐的唾液;想着舌在杜嵐的脸颊上游移,滑至耳根再轻轻咬下;想着如何吸吮项颈间每一吋嫩肉、留下占有的痕跡;想着用舌与牙齿交互品尝杜嵐的胸口;想着如何逗弄乳头,引起杜嵐反应;想着各种口交方法让杜嵐达到高潮;想着要用何种角度突入那曾经包含过慾火的穴口,最后将情液留在杜嵐的身体里。他还会幻想杜嵐伸手环抱他的颈,甚至脑内合成杜嵐羞赧的呻吟。
自慰和性幻想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先前得不到发洩的慾望,不管多少次都会像溃堤般涌出。但仍然不够,即使都能达到高潮,自慰和真实的做爱还是不同,他嚐过实体的甜美,所以他知道。而且自慰事后会带给他空虚感,那如幻梦乍醒,由天堂坠落的失落必定出现,那人,终究不在他眼前。除此之外,他还彻底认清了自己是如此齷齪下流的人。
週六,杜嵐说傍晚会来收拾,但他错过了最佳的出门时机,当他拎起皮包和钥匙要离去时,门外早他一步传来金属撞击音。
是钥匙,杜嵐就在门外。
他慌张地躲进浴室里,幸好新公寓的浴室没有多少置物架,他不会丢东西,杜嵐也不会进来收,而且杜嵐也已经不会留下来洗澡了,待在那是安全的,至少杜嵐是安全的……
「浩哥?」
杜嵐突然喊了他的名字,让他为之一惊。但他没有出声,他不想见杜嵐,或者说他不能看见杜嵐。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让脑袋放空,刚刚已经高潮过了,不反应期的抑制效果没那么快消退。
趁着杜嵐收拾房间的杂音,他轻轻地拆了掛在钥匙串上有荆刺的瑞士刀,再卸下刮鬍刀的刀片,一手握着一把。若是撑不住,用力握下,痛觉会把他拉回来。他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靠着墙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
『啪啪–』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门外的击掌音。
杜嵐要回去了吧?多久没看到了呢?杜嵐满意的笑脸。
祇稜浩的内心起了贪念,他想再看一次杜嵐的笑脸。
偷喵一眼就好,然后甩上浴室门把杜嵐吼回去,手上握着这两个东西应该不会出问题吧?他这么想。
祇稜浩先握了拳让手心感受疼痛,然后偷偷地从浴室里露出半张脸。
杜嵐满意地低头扫描现场,没有发现祇稜浩从浴室的那头看着他。杜嵐歪着头思考的样子让他看得入迷,门没关上,反倒是起了慾望。
手流血了,他知道,但无论他多用力,痛感多强烈都无法压抑。
杜嵐、杜嵐、杜嵐杜嵐杜嵐杜嵐,他想要,想要,非常想要。像毒癮发作般,他衝了出去,手里的东西掉在地毯上。
祇稜浩从后搂住杜嵐,再把他翻成正面,用身体将杜嵐死死地压在门上。
他捧起杜嵐的头将唇贴上,舌头侵入吐嵐的口中,就像幻想中的那样,搅弄杜嵐的舌,吸吮杜嵐的唾液,再啃咬杜嵐的唇,无止尽地向杜嵐索求这真具实感的吻。
直到杜嵐的身体不断往下滑、头脱离手的那一刻,理智才得到瞬间的自由。
祇稜浩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板上。他缩起身体,拼命地压抑被撩起的慾望,呼吸异常急促,喘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你……不要再过来了,我会请人来清扫,不要再过来了。」
未料,杜嵐没有动作。
「快走!!你要我再强暴你吗!?」他只好挥舞着手怒吼企图吓跑杜嵐,但他知道,这不是假话……他真的会做。
所以不要再过来了……拜託,不要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