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王曼曼特意到他的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问:“哥,钟离的短信你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把桌面上面收拾好答应了一句。
“那就好,我就是问问。”王曼曼倒退着回到自己的座位目送邢岳出门。
出门之后没有坐经常回家的公车而是选择了另一辆,看了看路线,要倒两次车,基本就快要贯穿整个市了,很远。
换到第二班公交车的时候路就已经有些颠簸了,晃晃悠悠的将邢岳摇的头疼。
留意着站牌,在快要到终点的一个站下了车。站点对面就是市一院。虽然对面是医院但是这里的环境简直就像是城乡结合部一样,周围根本看不见超过八层的楼房,而且周边的店铺看起来也很破小。
从手机导航里面调出地图,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面没有路灯,两边商家的杂货摆出了道边,将本来就狭小的路塞得死死的。
黄色的纸钱,劣质的花圈,色彩斑斓的冥币。只要不小心就会蹭到身上。店家们的眼睛似乎都是死黄色的,紧紧地盯着他一遍一遍的问着先生要不要纸钱,要不要纸钱。
每天下班都会经过这条路吗?邢岳一边闪躲拒绝着那些伸出来的手,一边问自己。之前的他每天都要经过这条路。自己的母亲在医院里面垂死挣扎,到医院外面还要被这些小贩像是催命一样问着要不要买这些丧葬品。
本以为穿过小巷之后能够有一个更大的空间透一口气,但是面对的似乎是一个更加狭小的空间。
已经扭曲了没有任何防盗措施的大门,矮矮的筒子楼。他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生活是这样的。
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已经显示不出到底是哪个单元,就像是所有的楼都混到了一起一样。
好在一共只有五个单元口,而且他住的是三单元。
破败的木门甚至不用他推开,外面的吹过一阵风楼门就自动打开了。楼道里面的声音伴着说不出的味道就好像是被放出樊笼的恶兽一股脑的全部都涌了出来。
皱起眉头,身为警察的职责让他不由得想要把这楼道里面的人全部都扭送到警局里面。酗酒,家暴,吸毒,赌博,嫖娼。真是色彩缤纷啊。这样的地方他居然能住得下。不行!必须要让他住在自己家里,这样的环境是一个警察应该呆的地方吗?警察和一群罪犯混在一起。
努力避开楼道里面已经腐败酸臭的垃圾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三楼。防盗门上面贴着的红色的对联和福字和整个楼道格格不入,但这是唯一能让邢岳感觉稍微舒服一点的地方。
曲指敲了敲门,没有人应。耐着性子又敲了两下,但是马上就被人打断了。
尖细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敲敲敲!有什么可敲的?!你是不是住在这家的那个穷小子的朋友?”
邢岳转过头身后的妇女一脸凶相,小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你朋友前两天走的时候没有关灯,没有锁门,我这好房子让人偷了不少东西,浪费了不少的电费。现在联系不上了,你是不是该帮赔偿啊?!”
“我是他朋友……”
没等到邢岳的话说完,房东又继续说:“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和他那个得癌的妈妈一起死了啊?”说完还自以为好笑的尖声尖气的大笑了两声,笑声在楼道里面来来回回的碰撞,弹进耳朵里面简直要把他的耳膜刺破了。
“警察,要求你把门打开。”从口袋里面掏出警员证凑到房东高昂起的鼻子下面。
还没结束的笑声就像是被掐死在喉咙里面一样,原本趾高气昂的脸一下子变得土灰:“警,警察啊……我跟你说我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的。”
“别废话,赶紧把门打开。”不愿意再和这个房东多说一句话,不耐烦的指了指身后的门。
“好好好,马上开。”
一大串钥匙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半天才找到钟离家的那把,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咔哒的一声,邢岳的心也跟着一起被提了起来。
房东想要跟他一起进去,但是却被明确拒绝了。
关上门之后整间屋子只给他一个感觉空荡荡的小,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了地上的废物。
他没有呆太久,只是把钟离留下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包都带走了。
回家的公车上邢岳的脑袋一直都处于放空的状态,但是离家越近的时候思路越清晰,他想要带钟离离开那里,他想要让钟离完全的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如果自己做错了,那么就让他用剩下的时间来让他来补偿钟离。
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再从他的世界里面出任何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