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言就坐在旁边,到底还是站起来端起茶盏递给她:“世子,喝点水。”
容昭接过,喝下,重重呼吸着。
一个如此俊俏的少年郎病成这样,谁看了都得同情,也只有病成这样,这些年才会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人打交道。
——那什么女扮男装的猜测,似乎越来越不可信。
容昭咳完,声音虚弱:“我身子骨不好,容家除我之外,又无兄弟,所以父亲祖母看得严,怕我出事……”
“嗯,应该的。”张长言点头,这个逻辑非常合理,唯一的男丁,那当然是命根子啊。
不过,容张两家有仇,他随口敷衍:“安庆王府确实也不容易,世子保重身体。”
话音落地,容昭猛地看向他,颇为不好意思:“但现下父亲病重,容家的家业到底还要我撑起来,我从前不管这些,这几日才知道王府艰难。”
“嗯,是应该撑起来。”张长言继续不耐烦应付。
他现在只想回丞相府回禀,不想听容昭诉苦。
容昭:“张兄称是我兄弟,我也信任张兄,所以才找张兄帮忙。”
张长言顺嘴:“嗯,是应该帮忙。”
他猛地反应过来,看向容昭,眼狐疑:“帮什么忙?”
容昭笑容腼腆,语言直白:“借我些银两,渡过难关。”
张长言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这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年头,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哪有管其他人借钱的?
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谪仙公子,开口就是借钱。
更何况,他们应该不熟吧?
“借钱?”张长言震惊反问。
容昭看向他,脸上的情淡了下来:“张兄刚刚可说是我兄弟,若非是我好友,擅闯王府可就是罪。”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张长言脸都胀红了,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
他现在确定张父的消息是假的,完全是安庆王府为了坑他们!
容昭这种厚脸皮行为,哪是女儿家做得出来的?
“看来张三果真来者不善。”容昭扬声,“来人,报——”
“借!”张长言咬牙切齿。
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不出血是出不去安庆王府的门了。
他身上有一百两左右,但容昭坑他肯定不可能只坑一百两,他现在甚至怀疑容昭会狮子大开口,直接“借”一千两。
按照这年头的物价,一千两可以在京城买一座一进宅子。
脑海中思绪纷飞,张长言看向容昭,皮笑肉不笑:“世子要借多少?我只是张府三公子,多了怕也拿不出来。”
容昭苍白着脸咳嗽几声,看着面前俊俏郎君,轻轻笑,眼一如之前般和善友好,雌雄莫辨的声音温润——
“两万两即可。”
张长言:“???”
两万……两?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容昭脑子有问题。
两万两是个什么概念!
现在整个丞相府都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现银。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这绝对是找麻烦!
张长言猛地站起来,怒道:“两万两?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有两万两!”
他再也不装了,冷笑:“世子,今日是我有错在先,但安庆王病危,世子未及弱冠,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为好。”
安庆王病危,安庆王府即将没有依仗。
所以京城很多人家已经开始不将安庆王府放在眼里,张丞相极得皇上信任,背后还有皇后,张长言自然很有底气。
容昭如果只要一些钱,张长言不想闹大,不想给父亲找麻烦,愿意出。
但这人张嘴就是两万两,那是撕破脸也不能给的数字!
容昭听到对方“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生气,情不变,“张兄不要急着生气。”
她抬手招了招,压低声音:“你先听我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