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朝成立之后,吸取教训,很是看不上道士,杀了一批祸国殃民的道士,又将好些道观毁掉。
虽没有对道士赶尽杀绝,但排斥他们的大环境便让他们生存不下去。
这些年过去,京中已几乎没有道士。
在很多人看来,道士是坑蒙拐骗的歪道。
在容昭看来,一些道士却是她需要的人才,可以为她搂钱的紧缺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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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安庆王府的悬赏已过七日,据说安庆王身体好了很多,至少暂时死不了。
那安庆王府世子竟还没取下告示,依旧张贴着。
这些天,还有无数大夫赶来京城,实在是一大观。
京城外的一辆牛车上。
一个穿着补疤蓝袍、蓄着一把胡须的老头支起脑袋,扬声问道:“小兄弟,还要多久才到京城呀。”
赶着牛车的年轻男子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回两个字:“快了。”
老头看着年轻男人侧脸,小声嘀咕一句:“真是个怪人……”
这赶车男子看起来年纪颇轻,但这样的天气,穿着厚厚的衣服,围巾围住半张脸,又有凌乱的碎发遮住眼眸,只能隐约看到高挺的鼻梁、犀利的眉眼。
马车一路从淮州过来,这男人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十个字。
想着是免费搭车,老头到底没说什么,缩了回去。
旁边,挨着他的小道童抱怨:“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啊?那什么十万两悬赏……听起来像是假的。”
顿了顿,小道童补充:“而且就算真的,师父也只能治个跌打损伤,医术不顶用啊。”
老头瞪他一眼:“你懂什么?”
他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皮,念叨:“在淮州我们都要饿死了,还是得找个地方谋生路,我可是听人说,只要能帮上忙,就能得到安庆王世子的一二两银子。”
对那些有本事的人来说一二两不算什么,但对于老头和道童而言,又能活好几个月。
老头想得很好,但道童不太看好:“万一咱帮不上什么忙,或者听到咱们是道士便不搭理我们呢?”
老头:“……”
他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
小道童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老头又自我安慰般道:“听说安庆王世子良善好客,没有将人打出去的,门房一口锅炉每日烧着,糕点、茶水不断,就算不给咱银两,也能混几天饭吃,找一找出路。”
小道童小心翼翼开口:“京城最打击道士,当年师祖就是从京城被赶出去的……咱们真的能在京城找到饭吃吗?据说,京城道观都没有了。师父,我们应该早点改行的,起早贪黑,学那些……”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小道童在师父的瞪眼中,闭上了嘴。
老头其实也很担忧,但京城是他的希望。
学一身不管饱的“道术”,他总惦记着发挥作用,至少——像小时候一样,有口饭吃。
老头:“总要去看看的。”
说完,老头便梗着脖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身体随着牛车摇晃。
小道童到底心疼师父一大把年纪,不再说什么,只内心隐隐绝望。
师父不愿去想如果京城没有出路怎么办……
因为,他们连回去淮州的路费都没有,淮州他们的住所被换了度牒,他们走到这里是破釜沉舟,没有归路。
如果不是遇到一个正巧上京的年轻“车夫”,不收他们车费,偶尔还分给他们干粮,两人是不可能活着来到京城。
小道童长长叹口气。
又行了一天,他们终于到达京城。
那小哥面冷,一路上不搭理他们,却在进京后没立刻甩下他们,继续将他们拉到安庆王府门口。
小童看着前方,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多人……”
老头也惊呆了,豪华气派的王府外面人山人海,马车、牛车无数,还有不少衣衫华贵之人也只是站在门外。
“这……都是因为赏银而来?”老头巍巍颤颤从牛车下来,面露震惊,下意识扭头看向赶车男子,却在对方那从来毫无情绪的眼中看到惊讶。
远远的,他们听到讨论声——
“你怎得这般用药?”
“这样有什么不对,我一直开这几味药。”
“呸,庸医,你这是害人性命!这药根本不对症。”
“我也觉这药方不对,应当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