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帝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坐在床上,所有进来的官员都是一惊,随即忙恭恭敬敬行礼。
鹿王恭敬跪在旁边,端着药碗。
永明帝声音沙哑:“到底怎么回事?瘟疫又是怎么回事?”
崔太傅恭敬道:“皇上,只是明州一个县城发生了瘟疫,一定能控制住,皇上龙体为重。”
张丞相情凝重,缓缓开口:“崔太傅所言有礼,应当立刻派遣医官前往明州,如今正是明州大雨,待雨停下,一定都能好起来。”
他虽然安慰着皇帝,可眼中带着担忧与不安。
他的二儿子张长行还在明州。
裴铮往前两步,一脸忧心,“父皇,先喝药,谨王还在明州,定能控制住疫情,流言不过是妄言,儿臣命人控制流言,待疫情平息,不攻自破。”
永明帝又问:“谨王呢?明州各级官员呢?”
有官员垂下脑袋:“不知……明州大乱,谨王尚未有消息送来。”
明州那边必定出了大事!
不管是大乱,还是消息被封锁,整个明州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永明帝浑浊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官员。
都是一群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要不就是一群老骨头,要不就是没有能力,根本没办法帮他解决麻烦。
但很快,他的视线顿住。
人群当中的一抹青色,实在是明显。
永明帝视线停留在容昭身上,声音沙哑:“阿昭,过来……”
容昭几步上前,恭敬道:“臣在。”
容屏心口一紧,整个人经瞬间紧绷。
永明帝却露出笑容。
一句“臣在”,让人立刻心安。
她从来不多言,只是一句“臣在”,就是她的态度,也是她令人踏实安稳的能力。
永明帝抓着她的手腕,握得很紧,声音依旧沙哑,却十分有力——
“拟旨,朕命容太傅为钦差,明日带医官前往明州,平息疫情。明州水患、疫情,消息往来不便,明州以及相邻郑州,兵力、官员,全部交由容太傅调动,一切事务,容太傅全权处理,若有人不听令,杀!”
此时在场所有官员,全部震惊地瞪大眼睛。
竟给她这般大的权柄!
而容屏却是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旁边,张丞相死死拉着他,不让他在皇帝面前失态。
这是皇帝的器重!
哪怕明州水患,哪怕明州疫情,被他器重的人,必须顶上,容不得逃避。
张丞相非常理解容屏的心理。
他的儿子就在明州,他能不理解?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永明帝面前,不能失态,也不能让他不高兴。
能一口气给出两州兵权、管理权,就已经说明永明帝此时的无所顾忌,这不是一个清醒皇帝能做出的决定。
可就是因为不清醒,没人敢反抗。
永明帝浑浊的双目赤红,捏着容昭的手用力,指尖泛白,一字一句:“朕把明州交给你,定要治灾救人,控制疫情。”
容昭深吸一口气,恭敬行礼,朗声应道:“臣领旨!”
她的情是令人安心的从容与镇定。
当夜,整个大雁朝廷彻夜未眠。
给了容昭那么大的权柄,又要她明日出发,官员们这一晚上,可不得全都忙碌起来。
拟旨、册文,还要调配人员和物资。
六部全都忙碌起来。
容屏出了寝殿便抓着容昭手臂,声音颤抖:“阿昭……”
他已经慌乱至极,甚至不知如何开口。
除开明州的水患和疫情,这么大的权柄,就有更大的责任。
如果水患和疫情控制不下来,容昭就要担责,如果乱起来,她也要担责,如果谨王出了事,她恐怕还要担责。
这个钦差,是半条命都踏入阎罗殿了!
容昭抬手拍了拍他,安抚道;“爹莫要担心,明州什么情况还不知晓,未必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我不会有事的。”
容屏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