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姊,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下午你……哭得那么悽惨?」
「因为我看见白振熙了。」据实以告,昏黄的车灯映照着赵子勛惊讶的脸庞,随后他的笑容垮了下来,闷闷地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公司。」我告诉赵子勛,白振熙其实是董事长的儿子,而他在今天和缘希两人一同被调往分公司,我不晓得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被派来,在见到白振熙的那一刻,惊慌失措,大概是最适合我的四个字。
「学姊,我问你……」赵子勛歛下眼,苦涩地勾起笑容,「当初你会应徵这间公司,是因为白振熙吗?」
「嗯,是啊。」我撇过头,轻声答道,「即便我有多想否认,但事实上就是这样。」
我不想欺骗赵子勛,但其实我都明白的,无论我有多么想蒙蔽自我,事实依然会血淋淋地摊在我眼前,越是想逃避,越是逃不开。
我突然想起在大一之时的疯狂岁月,联谊跑得很兇,我甚至连夜店也去了,不外乎就是想找上那么一人,取代白振熙的位子。
现在想想,还真是傻啊。
那段年少轻狂的曾经,似乎只是更加证明我对白振熙的执着有多强烈。
「高中时,我还不晓得振熙他爸是这间公司的董事长,我记得……好像是在高中毕业时,我才偶然得知。」枕着手臂,我靠在车窗上静静地道:「大学毕业后,我得知公司正好趁毕业潮在徵新人,那时候的我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应徵上。』虽然工作是目的之一,但我却在心底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那就是进了公司以后,或许还能再见上白振熙一面。」
「但过了这么久,今天却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看向赵子勛,轻轻笑了,「很傻吧我?然而见到他以后,我却觉得这似乎不是我真正所想要的。」
「有时候执着过头受伤的会是自己,你不明白吗?」
「我当然都知道,但是谁晓得我为什么寧可受伤也要执着到底?」我捉紧包包,几乎是花上我所有力气才紧接着道:「痛都痛死了,却还是醒不来。」
「那我──」
「好了,我该下车了。」见他还想多说什么,我便出声阻止他,朝他扬起浅笑,「有时候执着过头受伤的会是自己,你不明白吗?」
「当然,但除了执着之外我不晓得我还能做些什么。」
赵子勛的眼底闪烁异常坚定的流光,看着这样的他,我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而他,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来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
丢下一句再见,我很没种的跑了。回到家以后,我窝在于庭的怀里不发一语,这星期五于庭就要飞往韩国,突然的,我很不想要她走。
尤其是在有白振熙的生活下,我更是希望她能够留在台湾。我害怕独处,害怕夜晚,害怕寂寞,害怕想念,害怕做梦。
于庭自高中以来便帮助我许多,我难过时有她、开心时有她、犹豫时有她、紧张时有她,任何时刻都有她。
但我却也最对不起她。
高中和白振熙正式画下句点以后,于庭想尽办法让我走出那段有着白振熙的曾经,但是我却辜负她了,彻底地让她失望。
纵使我让她失望透顶,于庭却依然待在我身边,我还记得我曾嘲弄过她:『于庭,你是不是爱我呀?』
『是啊,不晓得你李晓妍是不是对我施法,我怎么样也无法丢下你。』
很感动,那时候我听见于庭的这句话时,没来由地嚎啕大哭,哭到于庭手足无措,哭到我抽噎不止……我忘了当时是怎么停止哭泣的,只记得回过来我们两人已经抱在一起笑得像白痴一样。
我将这变化太快,快到我来不及应对的一切告诉于庭,感到她拥住我的力道加重,我明白她是真的不想去韩国工作。
「韩国还是要去,于庭。」在她怀中我闷声说道,「因为我想要纪念品。」
意外地,于庭并没有笑着要我去死,沉默蔓延数秒鐘,接着她说话,却让我睁大双眼,呼吸凝滞……
「可是我更想要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