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宋康回来得果然不晚。
四点半左右，宋康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直接下来。
出门前，陈沐阳还在玄关处打了她屁股一下，正撅着屁股系鞋带的宋怡然一下子跳起来，嗔怪着推他，陈沐阳却笑得很开心，嘴角都咧到耳根子那儿了。
「别逗我了。」她噘着嘴说。
「好，你让我不逗你，我就不逗你。」嘴上这样说，可是手却揪着她的马尾发梢。
宋怡然把头一甩，「以后我剪短发去，省得你总是搞我的头发。」
「剪了照样搞。」
到了楼下，宋怡然走在前，陈沐阳跟在后。
宋康按了按车喇叭，他们很快坐了进去。
宋康订的是一家本帮菜饭店的小包间。
小包间里异常静谧，好在饭店隔音不太好，时不时传来隔壁包间的嬉笑喧闹声。
他们三个人，宋康和陈沐阳本来就寡言少语，而宋怡然在父母面前也是文静乖乖女的样子，气氛好似有些尴尬。
宋康时不时唠起他们俩的学业，他们便一一应答。
「沐阳来我们家多少年了啊……」
宋康叼着一根烟，在烟雾中凝视着对面的少年少女，一瞬间记忆又被带回很多年以前。
小小的、脏兮兮的外甥，现在长得这么高，以后肯定很吃香。
女儿也初长成，干干净净的文静样，将来定能找到一个好婆家。
他这个做长辈的，竟有一丝骄傲与自豪感。
「吃蛋糕吧。」宋康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把蛋糕拿了过来。
宋怡然忙站起身，帮她爸拆蛋糕盒。
陈沐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深深地注视着对面为他捯饬蛋糕的父女俩，心头涌起一阵酸酸的喜悦。
他缓缓低下头。
舅舅，对不起。陈沐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无意抬头后，他对上她的眼，宋怡然抿嘴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
陈沐阳亦勾唇浅笑。
「哇，老爸，这个是栗子蛋糕哎，是他们家的招牌啊！」宋怡然惊喜地欢呼。
宋康笑道：「是吗？我看这个长得好看就买了。」
「沐阳，来来来，插蜡烛。」宋康对他招了招手。
关了灯的包间里徒留蛋糕上的烛光摇曳，宋怡然和宋康给陈沐阳拍着手唱生日歌。
陈沐阳的眼在烛光中飘忽不定，心里好似压着一块石头。
唱完歌之后，陈沐阳正想吹灭蜡烛时，宋怡然忙按住他的肩膀，叫道：「别忘了许愿啊许愿！」
他扭头，瞧见她焦急的情。
昏黄烛光里，她的轮廓模糊不清，周身好似贴了一圈光晕，扑闪的大眼睛熠熠生辉。
她是他挚爱的表姐，也是他的恋人。
陈沐阳盯了她几秒，哑着嗓子道：「差点忘了。」
于是，他双手交握在面前，吁了一口气，最后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底许下了一个心愿：
「平安，幸福，怡然。以及，老天爷，我会补偿的。」
「呼——」
陈沐阳迅速吹灭了蜡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