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夜空之中,他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垂去。
那时她太自信了,又担心着她身后的苏穆,并没有给他再补上一剑,也没有仔细地察看他是否还残留一口气。
就这样,给自己留下了致命的隐患。
钟沁儿的双唇微微颤动起来,“你的这道伤……”
容渊也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去,看着那道伤疤的目光却是温柔如水,他再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她。
“你认出来了?”他轻扬眉眼,淡淡地说道:“这一剑……是你刺的。”
钟沁儿的心猛地一沉,所以,从始至终他都知道她是谁。
“你……把我放在你屋里……是为了报复我吗?”
她把目光从他的伤痕移开,缓缓抬首看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容渊蹙了蹙眉,抬手将她的衣襟给拢了起来,遮住之前裸露的肌肤,目光在触到水红色的肚兜之时,略暗了暗。
“这些日子,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他语气低柔。
钟沁儿一时语塞,确实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今夜,他从未冒犯过她。
甚至经常会带一些新的玩意,凡界的吃食,让侍女给她。给她准备的衣衫饰物,也是十分秀美精巧的。
就连侍女对待她的态度,都是客气恭敬的,没有一丝的怠慢,根本不像对个阶下囚。
只是,这一切若是在他知道她身份的前提下,更是让人不得不深思。
毕竟天山派,是讨伐魔界的主力,就连苏穆都已背叛了师门。谁知道,他做这些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容渊起身撩开纱帐,将玄色里衣穿了起来,披散的长发别了一根式样简单的银簪,在幽暗之中映出一道白光。
宽大的长袖在她身上一拂而过,钟沁儿感觉到指尖微动,她的身子已恢复了自由。
她想都没想,一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朝他脸上拍去。
容渊本可避过,但却没动,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被她的力道打得偏过头去。
她也没想到能得手,不由怔了怔,定定地看着他白皙面孔上清晰的指痕。
“钟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所以挨你一掌是应该的。”
他垂了垂眸,又缓缓抬起眼来看她,“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让你来这,也不是为了报复你,或者策反你。”
“那你是为何?”她低声问道。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纵容是为什么?”
他黑玉般的乌眸深深地望向她,轻声说道:“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猜到。”
钟沁儿坐起身来,感觉腿心之间的粘腻,不由面上一红,想着他说的话,咬唇说道:“我不信,你们这种人……”
“我们这种人?我是哪种人?”容渊勾了勾唇,轻笑了一声,“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若我能选择,我也不愿意来魔界做卧底,我也想光明正大地留在天山学艺,做你的小师弟。
若我能选择,我也想在天山与你朝夕相处,与苏穆一较高下,看看最终是谁能赢得你的芳心?
只可惜,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