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把被子往下拉了点,借着这黑暗大胆的看她。
看着看着就听到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他弯腰凑近,就听到气弱的声音“伯炀,伯炀……”
刘陆北“呵”了一声,心中戾气翻涌。
本来只打算虚虚放在她脸上的手指动了动,听从自己的心意轻轻抚摸她的眉毛、眼睛、鼻子……
这软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沉沦。
佘一在睡梦中仿佛感受到了怜惜,她放在身侧的手,忽地攥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下面,凉凉的,很舒服。
刘陆北本来旖旎的心思,被她脸上滚烫的温度吓一跳,这下再也顾不得别的,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才发现,她现在的脸被烧的红彤彤的。
刘陆北把她喊起来:“妈妈你发烧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她赖在被子里不想动,手也挣扎着想要往里缩。
刘陆北耐心的继续喊,佘一觉得自己的脑仁要炸了,本来就疼,现在还有人在自己的耳朵边唧唧歪歪,她有些不耐烦。
“妈妈,你醒醒,穿衣服,去医院了。”刘陆北不厌其烦,她现在额头滚烫,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必须赶紧喊起来。
还好佘一虽然头疼欲裂,但还是迷迷糊糊听到了儿子劝自己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担忧的脸“小北。”
刘陆北扶着她坐好,可她身上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只想往下滑,他只好坐到床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王阿姨,王阿姨。”
王阿姨正在下面炖汤,听到他的声音赶上来。
最后在王阿姨的帮助下,三人去了社区医院。输上点滴后,王阿姨回家做晚饭,刘陆北在医院陪她。
睡着的佘一样子很乖,睫毛柔和的遮住眼睛,鼻翼一张一合,由于发烧呼吸不顺,有些苍白的嘴巴此刻微微张着。
医生给她打上点滴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因为此时病房没人,刘陆北看着她的眼越来越露骨,眼里的柔情越来越浓,赤裸裸地情欲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那胶着的情分明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女子……
刘陆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龌龊的想法,他从小能见到妈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从六岁被送到爷爷奶奶家,直到八岁他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妈妈,别的小朋友在父母面前撒娇时,他只有一张父母的合照。
虽然年纪很小,可是他知道照片上的妈妈是美丽的,乌黑长腰的头发披在身上,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细碎地闪着笑意,红润的嘴巴甜甜的抿着,靠在父亲胸前,娇嗲柔弱。
后来他上了小学,那时候学校每次考试会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一般都是妈妈到场,只有自己是叔叔到场。
看着别人的妈妈,他会想妈妈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成绩好了会夸,挨批评了会骂……
后来在他九岁的时候,一次放学回家,他刚进大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子,头发刚刚过肩,穿了件浅绿色的毛衣,跟奶奶说话。刘陆北一眼就确认那个是妈妈,他揣着惊喜的心情走过去,果然,她跟照片一样美丽,让他心生欢喜,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脑袋里也像在放烟花,他飘飘然几乎失了礼节,只知道傻乎乎地盯着她瞧。
从哪之后,他每周的周六周末都可以看到妈妈,她跟他看到的别人的妈妈一点都不一样,他经常能听到班里的同学说自己的妈妈因为调皮吵他了,又或者成绩不理想批评他了,从他们口中,他知道他们的妈妈有好的一面,有不好的一面。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妈妈哪哪都是好的,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从来不会大声说他。
可是妈妈都是上午过来,下午回去,从来不留宿,在这之前,刘陆北觉得这样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他升入初中后,班里的一个同学跟妈妈吵架后,离家出走了。这事在学校很轰动,他妈妈跑来学校哭的不成样子,找领导要孩子。刘陆北对这种家长的行为嗤之以鼻。
但是其他学生表示如果是自己,妈妈也会这样做,毫无意外。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总是对自己温柔的笑,刘陆北想如果我也犯错呢,我也违纪,我也做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呢?
然而不等妈妈关注他,叔叔已经将所有事情处理好了。
他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想要妈妈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再后来,在爷爷家吃午饭时,妈妈一个不小心,把碗打碎了,碗里的汤一部分流在身上,夏天的衣服薄,浅粉色的雪纺衬衫瞬间透了。
坐在旁边的叔叔动作极快的起身,帮她收拾,刘陆北当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头像堵了一口气,气闷又不知从何而起。
直到晚上做梦。
梦里他还是坐在妈妈旁边吃饭,汤碗撒了,湿了身上的粉色雪纺衬衫,可帮她擦衣服的人成了自己。
从那之后,有身影妈妈出现的每个地方,仿佛成了身处黑暗的他的唯一光亮,他知道自己内心阴暗,自己的想法像常年不见太阳的臭水沟里的腌渍的虫子,只敢在黑暗与肮脏的环境下蠕动,攀爬。可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一想到她的眼里只有自己,脑子里的中枢经像碰到苯丙胺,刺激得他头皮发麻,尾椎酥痒。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告诫自己,要继续伪装,要隐藏,千万不能急,一切还不到时候,不能吓到她。
佘一清醒时,头顶的吊瓶只剩一半了,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明了许多,头痛也没有像在家里那样嗡嗡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