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快步走回来的曹颙,又看看拽着他袖子的小十六,看看低头恭谨立在边上的曹寅,想了想,点头道:“好,朕今儿就准了你,可是来年你射不出来可是别怪皇阿玛罚你!”
“得令!儿子定不负皇阿玛厚望!”胤禄手脚利落的打千谢恩。
曹寅、曹颙父子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喜色。曹寅是因为这个阿哥分明得了康熙的喜爱,两家又有些瓜葛,而且京城中的风波应该波及不到这个小阿哥,何况那十二阿哥想来也会帮衬一二;曹颙庆幸的是入了京跟着个相熟的人总比一抹黑要好的多。
如此可谓是皆大欢喜,就是胤祹虽然有些小小的遗憾,可是这小十六怎么说也是亲近自己的,想来不会坏事儿。
三月十一,康熙自江宁登舟行一路南行,曹颙自然也是跟随着了。
曹颙随着康熙御舟,巡行苏杭后又折返回京,看着离着生养自己的那片土地越来越远,曹颙的心里越发的不平静了。
这日御驾从江天寺行,渡江之后,夜半坐在船头的曹颙望着那视线里几乎不见的高塔,看着烟波浩渺的江面心里有些迷茫
想着父亲的叮嘱,到了京城后的行事,想着自己的身份几日就从白丁到了三等侍卫,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从三等侍卫做起,如今自己又因为十六阿哥的一句话又成了他的伴读,已经算是半个大人的曹颙这时候心里对权势微微的有些向往了,只是那份不确定还是萦绕心间。
胤祹被胤禛从那屋赶出来,正心里痒痒着,想着也睡不着便踏上甲板吹吹风。可刚一登上甲板,便看到船头立着一道月白色的不是很高人影,身上的刺绣泛着柔和的月光,立在那里如松如竹,心下赞声好气质。
胤祹心下纳罕,漫步凑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曹颙,看他身无所觉只呆呆望着那边高塔的样子,胤祹多少有些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胤祹这么想着就把脚步放重了,万一吓着他掉进江里就不好了。
“唔,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曹颙正暗自伤感着,忽又想着哭成泪人的母亲,就听见后面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松口气麻利的请安。
胤祹在他转身的时候眼中一闪,好像看到曹颙的眼中闪过一抹水光,不过只是一瞬间,也就没在意,许是月亮的反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孚若,可是睡不着?唔,这身量可是比两年前高多了。”
曹颙这几月对着这个早年就有过几面之缘的阿哥的脾性有些了解,这个时候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但身份所限也不是自己关心的。
如今见他的亲切动作倒也没受宠若惊,不过心下却是有些感动的,想着父亲说是这个阿哥可以亲近一下,当下心里也就没了顾忌,躬身道:“初次离家,倒是让十二阿哥见笑了。”微微一顿,笑笑说:“十二阿哥竟是还记得?那时候身子骨弱些,因着上回万岁爷说是想过几年就招奴才入京,便被父亲操练了几年。”
胤祹看着月光下有些腼腆的曹颙,失了白日里人前的稳重,却是更加真实,心里好感大增,不由指点道:“京城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何况你如今是十六的伴读,加之你那姐夫在京城也是一旗之主,也没几个不开眼敢去招惹你。”胤祹看着他脸色渐缓,又加上一句,“在不成,你有什么事情我这个阿哥也是可以帮衬一二的。”
曹颙到底年少,闻言喜形于色,立马跪地叩拜,他对于这个和善的阿哥的亲近远比那个他的正经主子要多的多。
胤祹看着目的达到,扶起他俩人说起江南的一些景色事物,这曹颙也不愧是那又才子之称的曹寅的长子,经史典故信手拈来,一点也不比自己这个尚书房出身的阿哥差,江南的名胜古迹从他口里一一道来让胤祹不觉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弄的他心下汗颜,这小子不过十三,也太聪慧了点,都说慧极必伤,难道他早亡是因为他太过聪明?胤祹摇摇头把这诡异的想法赶出脑海。
曹颙说的正起劲,忽见十二阿哥摇头,吓一跳,心道难不成自己哪里说错了?若是开始他是不敢过问的,可如今算是相熟可,不由问道:“十二阿哥,可是奴才哪里说错了?”
“唔,没有,有些乏了。”胤祹口不对心的道。总不能让他说自己方才想的?那自己好容易营造的关系可不就立马崩坏了?哪里有人咒人家早死的?
曹颙看着月已西斜,不知不觉竟是有个把时辰了,歉然的道:“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
“唉?管你什么事情,记得几年前你可不是这样。”
“那会儿奴才年少无知。”
“呵呵,你现在也不大,好了,赶紧回去歇着,爷也先回去了。”胤祹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了。
曹颙看着那道身影若有所思,不过父亲说的果然没错,十二阿哥和善孝顺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
回程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御舟北归,于五月二十一登岸,銮驾驻跸南苑。曹颙也一路跟着十六阿哥踏上了京城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