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刷新力度是惊人的,是乡村的无数倍。如果说在乡村里多少年后还能找到当年似曾相识的旧迹的话,那么,城市则是一个彻底的忘恩负义与背信弃义之徒。城市青睐的永远是年轻,它的最强烈的原色就是青春,而一切古老与人老珠黄都被城市弃若蔽履。
当一个女孩沉入到哲思般的迷茫的时候,她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色彩。莎比像沉醉在往昔的记忆中,似乎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遥不可及的过去,她的躯壳还搁置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她的灵魂似乎无暇去控制着此刻的身体。而这样的一种茫然若失的表现,则没有遮掩地展现在穆岩的眼前。
穆岩注视着身边这个远望建筑物与遥远岁月的女人,他被她身上的那种千回百转的气息深深地震慑住了。莎比在这一刻呈现出一种女人特有的那种至极的美丽。她的躯体是成熟的,散发着一个成熟女人的那种丰润而馨香的气息,而她的情却是童稚的单纯的,这种泾渭分明的女人的色泽,交织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使她变得复杂而多变,就像一件瓷器可以在不同的角度感受到不同的光泽与鲜亮,但整体上又是那么完好地融汇在一起。她既复杂,又很简单,既香气氤氲,又朴素清新,既很暧昧,又很纯洁。女人至极的美丽,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种混合的品种。而在这一刻迷离而茫然的莎比,正无意识地走到了女人的那种峰巅的境界。女人的美丽,更多的情况下,缘于一种意外的引爆,这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种美丽,往往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节点上,会不可逆料的、没有来由的突然爆发一次,它的唯一性,使这种美丽只能瞬间明灭,只能事后回忆,而绝不能再度复制。很多人感叹过女人的那种迷人的美丽像昙花一现一样,再不回来,男人对女人的追求,实际上就是想重新搬演着这种美丽,并期望收藏这种美丽,但女人流星一般的美丽,往往如过眼烟云。男人在失去这样的女人的美丽之后,也会在日后的再度寻访中,参照他心目中这种曾经的圣洁,男人会不自觉地按照那过往的女人的美丽的定影,而去重新寻找那种女人美丽,并期待它再一次绽放。这种心理链接上男人喜新厌旧的本能,构成了男人的花心的基本心理基础。
小穆看了入迷,连莎比掉头来看他,他似乎都没有发觉。
“小穆,你怎么了?”莎比被小穆的那种入的眼弄得有些心惊胆战。
“没什么。”小穆被莎比提醒,有一点不好意思,收回眼,自我解嘲道:“你看大厦,我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天天看见吗?”莎比忍不住窃笑道。
“过去那一句话怎么说的,‘七月半的西湖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其实上海也没啥可看的,只可看看上海之人。”
“哈哈,回家那么长的时间你不看,出来看上海的时候,你倒看了。”莎比有口无心地说道,话一出口,突然感到这句话中的挑逗意味,便讪讪地止住了口。女人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她的暧昧的情调,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挑逗。女人喜欢玩火,正像偷情中的双方掌控着流向与主动的其实是女人,往往是女人为情感的升温添枝加叶。这也正是我们上面所引用的伟大的俄罗斯作家肖洛霍夫同志的经典名言所说的:“母狗不翘尾巴,公狗是不会上去的。”就凭着这一句,肖日霍夫同学,就有理由把肖洛霍夫前辈,列为他最喜欢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