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意思非常明显,徒手对敌,即使只是木剑,也是疯子的行为。
“很不幸,这‘见性馆’过去曾经死过三个人。”
陈泰奎目中杀意大盛,“你是第四个。留个名字,至少知道尸首要送哪儿。”
“你好好记着这一天。”
那男人没回答他,只是说:“跟我交手,是你一生最大的荣幸。”
陈泰奎的目光收紧,激射出战意,可是出剑前,他叱喝了两声,攻击前要用呼喝来激发自己的气势,对他来说还是首次。
那叫声发自丹田,催起了陈泰奎身体的内气。
书香世家兼修内丹道术与剑法,讲求“以气御剑”这技法正是书香世家武功的精髓。
陈泰奎一出剑,就用上了自己最得意的“天元剑法”里,最得意的一式“游龙击浪”挽剑的手腕一挫复一扬,包着皮革的木剑尖从腹部低处而起,直射向那男人心窝。
结果是却是,无人看见那剑尖是如何刺失的,而只见那男人不知何时抢入了近距离,那只左手轻轻托住了陈泰奎握剑手掌的腕底。
有如魔法一样,陈泰奎的右臂被那手掌带引下关节折屈,剑尖倒转,已然抵在陈泰奎自己的咽喉上,乍看就好像他在拿着剑自尽一样。
陈泰奎慌忙挣扎,想把木剑挥出去,那男人却先一步把左脚往内一踢,脚内侧扫在陈泰奎右膝后面,陈泰奎关节发软,全身向前俯跪下来。
陈泰奎跪下时,上身还是那个回剑自刺的姿势,木剑的柄端撞落在木板地上,剑尖猛顶着他的肩膀。
陈泰奎发出像哽咽的哑叫,就像临死前的野兽。
男人的左手同时在空中向上划个半弧,一掌拍印在陈泰奎的后脑。
可怕的声音,木剑在陈泰奎的肩膀和地板夹压之下,从中断裂,鲜血飞溅。
断气的陈泰奎,身体缓缓地往旁倒下,至此仍保持着那个蜷曲跪地的姿势。
坐在最后头的骆泰,目眦欲裂。
“这样不是比试!”
他悲怒地瞪着那男人。
那男人没看骆泰,而是俯视陈泰奎的身体,其实后者在被打中后脑的时候已经昏了,而肩膀和木剑碎裂时,在剧痛下,他疼醒了然后又昏死过去。
“刚才说要杀人的是他。”
男人仍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以好听的声音说:“既然他要的是生死决斗,我接受了,他没有死,只是废了一只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骆泰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的事情,是马上提起木剑,站起来,可是他做不到。
陈泰奎是书香世家最高级别的“亲传弟子”之一,虽只有一年,但毫无疑问是派内的精英,却伤在对方一只手掌上。
恐怖感溢满骆泰全身,他连伸手去摸放在身边地上的木剑都不敢。
不久前他对王士心的鄙视,如今原原本本地应在他自己身上。
“我早说过,别浪费时间。”
男人这时看着骆泰,“带路吧!”
“见性馆”里其他人,此际才发出此起彼落的呼叫。
负责打点馆里杂务的三个弟子,首先夺门而出,也有几个原本等着考试的人奔了出去,其他的人惊异地凝视着这个男人。
超乎他们想象极限的存在。
男人回头,看一眼王士心和其他人。那目光里没有感情,也没有杀意。但他们的眼睛一接触上,就感到既危险又好,如原始人,第一次看见火一样。
“你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干,就跟着一起来。”
男人淡淡说:“我去书香世家,正要一些不相干的人作见证。”
他似乎想了一想,又像自言自语地说:“不过其实没有也不打紧。”
王士心第一个重重点头。
他那颗不久前冷却掉的心,此刻仿佛着了火,感到全身血气正在翻滚。
他决心,死也要跟着去看。
其他的人想法也一如王士心:他们隐隐感觉到,要是现在拒绝了这机会,将会错过一次别人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经历。他们一个个紧张而兴奋地点头。
能够把四周的人都燃烧起来——这个男人就是具有如此的能量。
骆泰这时才终于站起来,他忽然想起了近年武林的传闻,虽然长处山中,书香世家还是知道这些轰动的消息。
他的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脸上,他的脸容五官甚是俊秀,眼目显得很长,略薄的嘴唇抿着。肤色白皙,但却没有半点令人觉得不健康,反而让人错觉像在发亮。
其实,楚江南感觉自己挺无聊的,明明可以不知鬼不觉地直接越过“见性馆”直接去书香世家本部的,他这几天晚上可没少去,而且去的还是书香世家少夫人的闺房。
本来,楚江南是坐轿子来的,但是在大概一里路外,他就打发手下回去了,一路行来,不疾不徐,果然是够拉风,他估计自己这么一手,肯定可以发展粉丝若干,铁杆那种。
现在这年头,出来混,没有粉丝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