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开口提及,这是她最为隐秘的伤疤,凡是触碰就要伤筋动骨,鲜血淋漓。所以她选择把这一切都压在心底,假装无事发生。
“嘉嘉,嘉嘉?”顾盼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尤嘉回过来,温柔道,“怎么了?”
“这衣服怎么越洗泡沫越多……”
尤嘉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最终举着袋子一秒破案,“那么多洗衣液,你都倒了?!”
顾盼知道自己又惹祸,支支吾吾不说话,连忙拔腿往外溜,“你先忙!我下去买点水果!”
等她回来的时候那堆衣服已经在过第二遍水了。
尤嘉插着胳膊翘着二郎腿等人,顾盼悄默声地钻进来,半句话不敢多说,把车厘子和草莓洗好用玻璃碗盛上端来跟她腻乎,“小嘉嘉,还生气呢?”
她知道尤嘉撑不住,没晃几下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顾盼拈起一颗草莓递到她唇边,尤嘉咬了一口,结果还没等咽就匆匆冲进卫生间,吐到眼泪都要流出来,嘴巴发酸发苦。
天边悬着一弯浅浅的月亮,或许明天就会隐藏在深重的雾霾之下。
顾盼接水给她漱口,一边轻轻拍着尤嘉的背顺气,最后怎么合计怎么难受,晚上起夜时发现身边空了,心里咯噔一下坐起来,才发现尤嘉正坐在飘窗上看月亮。
此时是半夜叁点二十一,尤嘉又失眠了。
纠结了许久,顾盼终于跟陆斯年合计着要送尤嘉去看医生。
心病还须心药医,然而尤嘉不觉得自己生了病,也就更不要提治愈一说。但她知道这是顾盼在关心自己,总归要去一次,才能让人安心。
叁个人来到精科,最初要抽血,然后做脑图,要用“大”和“花”组词造句,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各项检查都轮了一圈,最后回到诊室,医生看看单子,几乎没问几句就开始给尤嘉开药。
“失眠是吧?”
“有点,不过还好。”
“懂得懂得,年轻人嘛,压力大。”
“这几个按时吃,一个月后来复诊啊。”
他们拿着单子去药房取药,贵倒是不贵,只是陆斯年盯着上面写的副作用一栏,头疼,恶心,嗜睡,幻听……着实把他们给吓到了,当即觉得似乎这药是不是也不用吃。
隔天又换了家医院,依旧是老一套,哪怕安定医院也不过是问得更详细态度更温柔,甚至还有推荐尤嘉直接住院的,看了眼病房内群魔乱舞的情况,陆斯年和顾盼陷入了深思,这和她想象中的那种心理治疗大相径庭。
这不太对,他们想找的是那种心理医生,不是治精病的大夫,否则这样搞下去只会把人逼疯。连着多少天无用功,最后还是一个安定的大夫打电话回诊时给他们推荐了一家私人心理诊疗室。
据说对方留学归来,经验丰富,证件齐全,如果想要做心理咨询的话,去那边最合适不过。
抱着最后试一试的想法,尤嘉敲响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