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一个棋局,棋手双方是阴魂城的两大派系,而琼恩是棋盘上关键的一枚棋子。如果说从时间顺序上来看,应该是巫师派系先下手,通过记忆编织,安排他进巫师学院,一直把後面的路全部铺好;而在琼恩终於崭露头角後。他开始引起了牧师派系的注意,最终莎尔亲自出手,打破了记忆编织,赐予影火,很大程度上是阻止了巫师派系对琼恩的继续操纵。
「这局棋,夜女士下手晚了一步,」琼恩默忖着,「但也未必不是後发制人。」
至於为甚麽都暗中行事。连琼恩本人都瞒着,想必有很多原因,但重要的一点是:阴魂城两大派系虽然对立,却还没到公开决裂地程度,总体上说还是一家,正在为恢复耐瑟瑞尔帝国的大业而努力,只是暗中搞点小动作互相拆台罢了。对此琼恩也完全理解,并不怪。
这样一来。细节虽然还不清楚,大的局面轮廓却是已经看明白了。但将来的路到底怎麽走,如何选择。这便又是令人头疼的大麻烦了,要知道,无论哪一边,琼恩可都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一边整理思路。一边享受着怀中少女的美妙玉体,把大致的想法说给她听,有些地方则含糊过去。梅菲斯彷佛根本就没有再听他说甚麽。她的意识和灵魂被炽热的欲焰灼烧,彷佛一叶浮萍在波涛中浮浮沉沉丶起起落落,最终被完全吞没。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洁净的床上,偏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睡中的脸,带着些许的孩子气。她看了半响,慢慢将嘴唇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这一吻很轻,但琼恩立刻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定了定,才注意到梅菲斯。「你醒了,」他柔声说,「再睡会。」
「已经睡很久了,」梅菲斯说,「我精好多了。」
琼恩看了看房间里的魔法沙漏,发现两人已经睡了将近十个小时,确实是很久了。他也不急着起床,将少女揽入怀中,「让我抱抱。」
只是梅菲斯稍稍一动弹,便发现下体一阵酸痛,感觉全身都像是要散了架似地,不由得连眉头都轻皱起来,「都是你,」她娇嗔,「那麽凶干嘛。」
「弄疼了?」琼恩小心将她抱在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对不起,艾弥薇。」
「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少女半真半假的撒娇,「明知道我现在虚弱,还故意欺负我。」
「是你自己想要的呀。」
「我哪里说想要。」
「你没说,但我知道你想要,」琼恩亲她的嘴唇,「不然你会甘心麽。」
梅菲斯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怀里。「你先回去吧,」琼恩轻声说,「我去找欣布,让她先送你回物质界。」
「不干,」少女在他怀里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事情完了我就回去,听话。」
「不听,我走了,把你留给莎珞克麽。」
「别孩子气,你在这里会很危险的。」
「我现在没事了,只要不和人动手就行,」梅菲斯说,「昨天是太累了,不光是制。休息一晚好多了。」
琼恩叹了口气,「好吧,」他说,「那我们该起床了,决斗大赛差不多也得报名了。」
「再抱我一会。」
琼恩将她抱在怀中,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不管是布雷纳斯也好,夜女士也好,既然他们看重你,培养你,那麽至少在你变得足够强大之前,他们是不会直接冲突的,最多只是暗中交手,」梅菲斯慢慢开口说,「所以你暂时是不用担心的。」
「你都听见了?我还以为你当时已经甚麽都听不到了呢。」
「你小看我了呢,」少女有些得意,「只要我听过的东西,就算当时没注意。没记住,事後只要回想,基本也都能够回忆起来的。」
「真厉害,」琼恩笑着低头亲了她一口,「是啊,就像你说的,所以暂时也不用考虑这个,考虑了也没用,时候还早。」
「不仅仅是因为时候未到。」梅菲斯说,她看起来有些迟疑,「还有一点,你未必就一定要在这双方之间选择其一。或者说,就算你是棋子,这盘棋也未必就只有两个棋手。」
「我知道,」琼恩说,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少女微微低下眼睛,不敢看他,「对不起。」
琼恩轻轻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他说,「本来就是我的事,是我把你卷进来的。当日在沙漠。我遇到你……现在想起来常常很矛盾,既不想失去你,又觉得不该那样对你……」
「我愿意的。」少女说,深碧色的眸子里是坚定的微笑,「我愿意的,琼恩,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爱你。」
琼恩低头吻上她的樱唇,舌尖轻轻地勾引缠绕着,过了良久才慢慢分开。「我会认真做选择地,艾弥薇,」琼恩说,「而且我也未必就一定是枚棋子。」
「我相信你,」梅菲斯说,「我相信你会变成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我会的,」琼恩说,转移了话题,「而且要说起来,插手这局棋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成天想着推倒女的狗仔队丶我那位爱洗澡的死胖子老师丶还有个遇到数字六就犯强迫症的大恶魔……情形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我都几乎要以为我是创世转世了。」
梅菲斯笑了起来,「两位创世都是女士呢,你是想当月女士,还是夜女士?」
「唔,对啊,那就算了吧。」
「其实你已经猜到一点了对不对,」梅菲斯柔声说,「和那枚印章有关,对不对?」
琼恩轻轻点头,「只是我直觉有些怀疑,具体的还半点说不准,」他说,「只能先拿到那印章再说。」
「嗯,可惜我现在帮不了你。」
「别说这话,傻丫头,」琼恩抚摸着她的秀发,「你在我身边,那就甚麽都好了。」
梅菲斯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其实,琼恩,」她说,「虽然具体的细节我们分析不出,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猜测的。」
「唔?比如甚麽?」
「比如说,如果夜女士真的想要拉拢你的话,那麽她能用甚麽做筹码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从目前的迹象上来看,这局棋最早下手的是以布雷纳斯为代表的巫师派系,他们已经在琼恩身上做了大量的投入,而且也确实成功培养起琼恩对他们的好感。不论是说知恩图报,或者说身为巫师对牧师的本能歧视,或者说上辈子带来的无论倾向,或者说在个人的私交上,琼恩都明显地偏向巫师一系。莎尔插手棋局时已经晚了一步,虽然给了琼恩影火,却又不让他运用,只能在关键时刻保命,同时又剥夺了他的术免疫能力,甚至剥夺了他成为大奥术师地天赋——现在他连耐瑟卷轴都看不懂了。
「只威逼,不利诱,那是愚者所为,尤其是在有强劲竞争对手的前提下,」梅菲斯说,「夜女士肯定是智者,所以她必定是能拿出甚麽,让你投向她的怀抱的。」
「我只想投入你的怀抱。」
「去,说正事呢。」
琼恩笑笑,也认真起来,梅菲斯说得自然半点没错,但如今这种局面下,夜女士还能拿出甚麽足够的筹码来引诱琼恩投靠呢?
通常来说,只能够给予凡人的最高利益和荣耀就是「选民」的资格,一旦成为只选民,便能长生不死,而且衰老速度也极其缓慢,欣布都已经活了差不多六百岁,依旧还只如二三十岁的女子一般,便是摆在面前的例子。此外选民能够运用力,领导信徒,以只代言人的身份行走凡间,地位显赫,可谓是所有人的梦想。琼恩现在已经有影火,只要莎尔开启权限,顺水推舟,他应该就能成为夜女士的选民,不算甚麽难事。
选民,这确实是非常够分量的筹码了,只是要说压倒一切,却也未必。选民的意义,第一在於长生,第二在於力量,而这两者并不是只有莎尔才能给。很显然那些阴魂王子们不是莎尔的选民,但他们却个个都活了上千岁,而且看起来还都年轻得很,布雷纳斯王子如果走在大街上,不表明身份,保证被人当作年轻正太,谁想到他其实是个活了近两千年的老妖怪,说明他们肯定也掌握了某种长生不死青春永驻的方法。至於说力量,谁会认为欣布就能胜过布雷纳斯?而且真论起来,力量其实还是自己锻炼来的更可靠,万一哪天只改了主意,收回力,那选民立刻就要无语了——萨马斯特就曾经是选民,後来被收回了力,但这家伙足够强悍,凭借一己之力依旧胜过选民,甚至能和只对阵,就是很好的例子。
更何况,难道只有莎尔才能给予选民身份麽?插手这副棋局的,已经未必只有她一位只,便是格拉兹特这种大恶魔,固然有数字六强迫症和男女通吃等诸般恶劣爱好,但力量却是实实在在的,他要像只一样,广泛赐予信徒术那是办不到,但单独把一个人类变成近似选民的存在,也未尝就不行的,只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然而除了选民,莎尔还能开出甚麽更有吸引力的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