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珞克所言不差,与其去图书馆翻资料,不如直接上门请教,然而琼恩和这位风暴女士素不相识,反而和她的妹妹,「风暴女王」欣布还打过交道,勉强算是有点交情。倘若请凛出马,求欣布帮忙介绍的话,倒未必没有希望。只是凛现在不在身边,虽然可以借助魔法传讯联系,但这种事情,三言两语肯定说不清楚,只能等下次见面再详谈了。
琼恩和梅菲斯自阿斯卡特拉暂别,如今也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其间也联系过几次。他们手上都有宝石跳跃戒指,每天可以启动三次短讯术,每次能够维持通话一分钟,虽然谈情说爱办不到,简单地汇报一下近况还是可以的。在昨日的短讯联系中,梅菲斯说她和凛已经乘船在坠星海上,预计还有两三天就能抵达阿格拉隆,见到欣布。
阴魂城这边召琼恩回来,一方面是述职,另一方面说是另有任命,到现在为止还没半点消息,也不知道下个任务是甚麽。但马上就是新年,接着又是仲冬节,以常理推测,这一个月之内都会是比较清闲的,就算有甚麽事情,应该也是等到仲冬节之後再说。琼恩盘算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请假,和珊嘉出去旅游一趟,姐姐一定会很高兴。至於去甚麽地方,琼恩初步考虑是迷斯卓诺,那里原本是精灵王国,风景秀丽,距离阴魂城又不算很远,梅菲斯也说要回迷斯卓诺见大主教,正好会合。
只不过,珊嘉遇上梅菲斯……为甚麽想起这副场景,心中涌起的不是左拥右抱的香艳甜蜜,而是世界末日将至的惶恐不安,连背後都变得有点凉飕飕起来……
这一日,早餐之後,琼恩要送珊嘉去学校。珊嘉原本说不用,但见琼恩坚持,也就罢了。姐弟俩一路闲谈,到了学院附近,远远已经望见正门,珊嘉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再让琼恩送她进去,催他回家。
「这有甚麽关系啊,」琼恩说,「我是你弟弟,送姐姐上学,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世界上有哪个弟弟像你这样的?」珊嘉笑盈盈地瞥了他一眼,「揽着姐姐的腰,把姐姐抱在怀里,就差没亲上来了。」
「那让我亲一口。」
「不行,会被人看见的,回家再让你……」
琼恩毫不理睬,直接吻上她的樱唇,封住了後面的话,珊嘉略略挣扎,随即也就放弃抵抗,任他轻薄。琼恩吮吸着姐姐的柔滑舌尖,品尝着少女口中香甜津液,过了半晌方才放开。「姐姐脸真红。」他取笑。
「讨厌啦。」
珊嘉挥手告别,走进学校,琼恩目视她的倩影消失,转身回家。走了片刻,大约四五分钟,他转过一个街道拐角,恰好有个人也迎面而来,险些撞上。两人都猝不及防,同时退後两步,抬头一看,各自有些惊讶。
「兰尼斯特!」
「库肯!」
虽然琼恩已经打定主意,要向库肯提出决斗,争夺芙莉娅,但因为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遭遇,一时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踌躇着,考虑是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提出决斗,还是客气地打个招呼离开,下次再说。正犹豫间,库肯倒先开口了。
「琼恩·兰尼斯特,」他慢慢说,「我,雷曼瑟·库肯,为芙莉娅·莫尼卡小姐,向你提出决斗。」
琼恩怔住了。
※※※
要解除芙莉娅的婚约,唯一的途经就是琼恩按照古老风俗向库肯提出决斗,击败对手,从而逼迫对方放弃。这方法的前提条件之一,是库肯要愿意接受挑战,否则免谈。芙莉娅认为库肯会愿意,她说得很肯定,但琼恩依旧还是有些怀疑的。
原因很简单,以己度人的话,如果换了琼恩是库肯,他肯定不接受。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马上就要成婚,莫名其妙跳出一个人来抢,要求决斗。自己如果赢了,并没有半点额外的好处,如果输了就是损失——这种亏本的事情,白痴才会做,而库肯怎麽看也不像是个白痴。
事实证明,琼恩猜得没错——库肯确实不是白痴,他是疯子;库肯也确实没有接受琼恩的挑战,因为他自己抢先提出了决斗。
峰回路转,出人意料,便是琼恩也怔住了,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搞甚麽名堂。「你是说,为芙莉娅和我决斗?」
「对。」
「那如果你输了呢?」
「那麽按照规矩,我的家族就会放弃婚约,」库肯冷静地说,「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琼恩耸耸肩,「好,」他说,「那麽我接受你的挑战。」
「时间便是明日上午,地点是『夜幕』,没问题吧。」
「没问题。」
库肯点点头,径直离去,琼恩站立片刻,颇觉这事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反正最後结果也没差,那就是了。至於库肯是发疯也好,犯傻也罢,和自己无关。
回到家中,取出魔法书研习了两个小时,试着掌握一个新法术,但进展不快。看看时间,距离午餐还早,随手拿过珊嘉留在家中的夜风之笛来,试着吹了起来。
琼恩是学过长笛的,否则在阿斯卡特拉也不会特别挑选长笛给珊嘉做礼物,但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没碰过,自然生疏了很多。勉勉强强吹完一曲,自嘲一笑,正准备放下,芙蕾狄走了进来。
对於琼恩和芙蕾狄的关系,珊嘉其实已经算是默认接受,因为这个缘故,芙蕾狄渐渐也胆大起来,敢来主动找琼恩。两人温存片刻,芙蕾狄已经是衣裳不整,脸飞红霞,又有些害羞,正情不自禁间,看见旁边放着的银色长笛,不觉怪,「琼恩,你不是要把它送给珊嘉姐姐吗?」
「送了啊。」
「那珊嘉姐姐去学校怎麽没带上?」
「哦,她们学校里统一给学生发了长笛,说是不允许自己带乐器,所以留在家里。」
芙蕾狄怔了怔,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口,但琼恩已经注意到了,「怎麽了,芙蕾狄,」他问,「你想说甚麽?」
「没……没甚麽……」
琼恩皱起眉头,「说。」
芙蕾狄见他不悦,顿时便胆怯了,犹豫半晌,终於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也没甚麽,只不过……只不过,芙莉娅她以前也是在音乐学院里上过学的,我记得她当时抱怨过,说学校不给学生统一配发乐器,需要自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