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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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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头埋得更低,舌头灵活,在他分身打转,慢慢将整根吞了进去。

不急迫不失望,她是这么温柔,温柔到裘洛想哭。

“我知道我不配做爹的儿子,不配做裘铁胆的儿子。”他掩面,一双撞鹿般的眼睛写满凄惶。

女子抬眼,手指握住他欲望,很缓慢地打圈:“那是他们不明白,你需要时间,宝剑出鞘需要过程。”

说完她就张嘴,粉色嘴唇吻过欲望,每一次落下都是次炽热的诱惑。

裘洛的身体开始摇晃,头低垂,看住了她半掩的胸膛,下身终于昂扬。

“准备好就不要害怕。”女子低声,牵他的手盖上自己胸膛:“你已经十七岁,是时候不再做孩子。”

裘洛还是胆怯,但最终经不住诱惑,一只凉瑟的右手盖上了那堆绵软。

女子呻吟了声,这下再不犹豫,头深深埋进,开始吞吐。

起先分身还是软弱,可也架不住舌尖挑逗,慢慢地顶进了她咽喉去。

裘洛半弯着腰,开始随节律揉搓她乳房,双手渐渐火热,每个毛孔都在颤栗。

“起码我还是个男人,最起码……”他喘息,胯往前死命一顶,欲望被女子喉管紧紧包住,那种快意简直无法名状。

女子呜咽,努力忍住呛咳,手指不忘在根部轻轻揉搓。

裘洛受到鼓舞,渐渐开始疯狂,快到顶点时手指钳住女子乳尖,下死力一握。

女子吃痛张口,将他欲望吐了出来,捏住前端,阻止他发泄,手势是如此熟练。

“你当然是个男人,不输给你爹的男人。”说完这句她就放手,人略略后退。

分身激射,在夜下划出弧线,无声盖上冰面。

裘洛的身体滚烫,一颗心更是滚烫,忽然间不再颤抖:“这么说我还有价值,不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

“那当然。”女子道,起身,手指还是柔软,抚过他腰侧的佩剑:“这就好比拔剑,像你爹一样威风凛凛地拔剑出鞘,其实并不是那么难。”

裘洛一震,五指穿风,从未有过的慷慨和自信也仿佛透指而来。

“也许真是不难。”

他低声,弹指将剑出鞘,迎风一挥,竟是凛然有了几分意气。

女子赞叹,手指抚过长剑,指甲盖迎向月色,略微有些发蓝。

“恭喜少爷成年。”她一笑,袖角滑过剑锋,竟是施施然而去。

剑刃锋利,割下了她一片月色的衣袖。

裘洛在风中枯立,握着这片袖角,这才发觉自己痴枉,连女子的脸面也不曾看清。

第二天,铁胆帮蒙难,一切来得突然。

前盟主方歌打头,身后立着乌云十二骑,再往后是齐刷刷三长排弓箭手,一色的搭箭上弓,将铁胆帮团团围住。

铁胆帮的都是铁胆,一个个也不屑躲藏,居然全数涌到门口,陪裘铁胆一起怒目相向。

“格老子好你个方歌,居然做了朝廷狗腿,丧心病狂连做人都不配的孬种!”

裘铁胆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地霹雳,唾沫也是精准,要不是方歌避让,老早就吐上了他眼珠。

“再说一遍,我来是劳请裘盟主退位。”方歌还是灰衣,不嗔不怒犹如深潭:“至于在下人格,盟主不妨稍后讨论。”

“那我若是不从呢!”裘铁胆又是霹雳,豪气干云。

方歌衣动,剑出鞘,临风横置,将眼冷冷一扫:“我容你铁胆帮十人上来,车轮也好围攻也好,只要赢得我手里长剑,方某立刻走人。”

“但若是赢不了……”他微顿,剑尖立直,指向裘铁胆:“就劳请盟主退位让贤。你别告诉我你没这个胆量。”

听完他这句之后满场静默,裘铁胆的铁胆在手里飞转,撞得人心烦意乱。

如果十人合攻方歌,那么铁胆帮必胜。

可是颜面怎么办,他裘铁胆一生最最看重的颜面,难得就这么不要?

喉咙一片焦渴,他开始一生中难得的犹豫,目光游走,无意扫过了独子裘洛。

他的确只是无意,可是裘洛却心里一突,长长喘了口气,不由将昨晚那片衣角握得更紧。

“铁胆帮少帮主裘洛,前来讨教。”这句话好像鬼魅一样出了口,何止裘铁胆,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方歌颔首,剑锋一荡,对他勇气表示敬意。

于是裘洛只好拔剑,虽然忐忑,但终于跨前一步。

平生第一次勇敢,也是平生第一次,他从裘铁胆眼里看见了嘉许。

“还请指教。”他拔剑,虽然眼仍旧青涩,但剑意已见风范。

方歌的心弦撩动,从他撞鹿一样忐忑清明的眼里看见了盈盈,他那墓木已拱的女儿。

比武于是失却意义。

本该三招了结的,最终却比了二十余招,切磋变成了指引。

到最后方歌一剑横上他喉头,那也是虚式,未曾着上一分力。

裘洛落败,这结局毫无意外。

裘洛握着剑,肌肉僵直,余光扫向裘铁胆,又万分忐忑地扫了下众人。

一干人全都面目模糊,唯有一个人抬了眼,和他四目相撞,无声之中一个激颤。

是昨夜那个女子,衣袖缺了一角,裘洛看见她扬唇,目光依稀在说:“从来你都是个男人,不输给你爹的男人。”

象被鬼魅催引,突然间死亡不再令人惧怕,他扬手,剑尖扬起,一记就刺进了方歌肋下。

方歌吃痛,剑身往前,快要割上他颈脉时反手,扬起剑柄,重重敲上了他头顶。

眼前有些眩晕,他感觉到伤口麻酥。

这孩子的剑上竟然淬了毒。

那厢裘铁胆的声音益发刺耳起来:“不需要车轮也不要围攻,裘某前来领教。”

长剑开始变得沉重,他勉力抬手,听见身后弓箭手屏息,弓已拉到最满。

如果他输,到时候定是万箭齐发,朝廷的人,自然是不会和人讲什么江湖信义。

事情似乎已经无可收拾。

方歌苦笑,眼似乎看见血色,朝向人群,终于瞧见了那双凌厉的媚眼。

那是晚媚,和方歌初见的时候不同,这时的她已经没有迷茫,只有犀利冷静。

只是那么一闪,她人已经隐没,没在了嘈杂人群。

“裘某前来讨教。”

裘铁胆霹雳般的嗓门还在耳边轰鸣,炸得人头皮发麻。

方歌阖目,勉力维持清明,剑却仍是稳固,不偏不移指着裘铁胆面门。

毒是慢毒,似乎留了情面,没想立刻要他的命。

秦雨桑老早说过的话开始在他耳侧盘旋:“裘铁胆,少年时练过横练,脉门在气海穴,只需施力三分,必横尸当场。”

气海穴,这是裘铁胆的死门,他清楚得很,可是从来没有一试。

就算当日盈盈危难,他也没有一试。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认命。

“方某受教。”在满弓紧弦的声响之中他立定,抬手,灰衣猎猎,已经无处回头。

裘铁胆一声断喝,铁胆便似流星,立刻就封住了他上中下三路。

方歌低头,避过其中一颗,剑笔直,穿越缝隙迎向他气海穴。

另外一颗铁胆生风,敲上他大腿,闷声作响,几乎将他腿骨敲断。

可是剑尖也撞上了裘铁胆的气海穴,施力三分,足以毙命。

裘铁胆双目圆睁,一时不敢相信,借势退后,一步步退到了裘洛跟前。

裘洛头顶才遭重创,还有些迷蒙,只当他们拼比内力,连忙一把扶住了他。

两只手于是紧握,他感觉到父亲那一握的重量。

因为他今天站直,终于象个男人,所以这一握已经有了托付和寄望。

不论平时如何霸道严苛,做爹的,总不过就是对儿子有所期许。

“我败了,如果你还是个人,就饶过我儿子,饶过我满门。”

最终裘铁胆发话,身躯笔直,重重呼出了最后一口浊气。

一世英雄,他也是人,到这时终于气短。

方歌不语,收剑,很是勉强站在原处。

晚媚隐在人群,就在这最适合的时机站立不稳,人前栽,双手一推。

推力往前传递,到最后一个弟子被推出人群,猛然间站到了方歌跟前。

这弟子茫然,环顾四周,最后决定干脆昂然,将手一举:“就算师傅败了,我们也不屈服,是男人就该站着死!”

“是男人就该站着死。”一直沉默的裘洛跟了句,不是口号,而是可怕的宁静。

群情一时奋勇,方歌侧耳,听到身后乌马扬蹄,马上骑士铠甲簌簌而响。

身体是如此软弱,他只看见裘洛持剑踉跄而来,那双撞鹿般的眼睛就在自己跟前。

长剑在最后关头被他扬起,弧线美丽,划过裘洛颈项,一剑就斩下了他头颅。

鲜血冲天,一时淋湿了众人的豪气。

“谁有种不妨上来。”方歌断喝,将剑横平,剑尖托着裘洛的头颅,朝四下凛凛一扫。

众人定定。

有人胆怯,第一个落下了兵器。

场面终于得控,方歌微微踉跄,朝人群中的晚媚投去一眼。

一眼千言,晚媚终于低头,安静,放弃鼓动。

身后的十二骑士开始勒马,长刀整齐入鞘,在最后时刻放弃屠戮。

谁都不曾犯下杀戒。

只有方歌剑槽饮血,剑尖上的孩子双目圆睁,亲眼见证着他的罪孽。

“解药,一颗外敷一颗内服。”

事情完毕之后方歌被架回住处,才关上房门,就听见晚媚说话。

是两粒暗红色的丹药,象凝固的血。

方歌接过,搁在手心打量。

晚媚的冷笑随后而至:“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服,想一死明志。”

方歌无有表情,将一粒丹药内服,另一粒在手心慢慢碾碎。

“知道你的计划,算定裘洛一定应战,暗算你,等你落败后万箭齐发,让全武林见证你言而无信。”晚媚抚着手心:“我的计划不可谓不周详,可最终还是被你扭转,我该代表公子向你致意。”

“杀了裘铁胆和裘洛,我一样不能回头。”方歌抬眼,不掩饰自己的厌憎:“恭喜阁下目标达成。”

“你可以讨厌我。”晚媚笑,捏起那揉碎的丹药,抬手替他敷上伤口:“反正这世间寥落,我不再需要向谁示好。”

“坚持你的坚持吧,方歌方大侠。有东西值得坚持,总归还是有幸。”

到最后她弹指,在方歌伤口重重一按,起身,语气终究唏嘘。

※※※※

“笑蓬莱买下,这是地契房契和所有的卖身契。”走进自家小院后苏叶发话,手指哗啦啦翻着那堆纸张,给小三过目。

“一共花了一万两,你给我一万五千两,剩下的五千两归我。”隔一会他又道,拿出银票,湿漉漉地亲了口:“飞泉琴啊飞泉琴,老子来也。”

小三笑,将轮椅往前推了一把:“我劝你最好不去买,省得再上当。”

苏叶的脸立刻转阴,恨恨:“再诋毁我的品位,小心我把你卸成八块。”

小三不语,只是推轮椅到他的一架古琴前,抡值,弹起一首《普安咒》。

一曲立刻让苏叶噤声,苦笑着回味起了当日。

琴痴苏叶,一个买琴成痴却琴艺平平的呆子,各大琴行有名的冤大头,大概很少会有人想到他是个杀手,而且是个武功极高要价死贵的杀手。

杀手大多为钱,他也不例外,只是银子最终全进了琴行老板口袋而已。

那天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和平时一样,日上三杆他才起床,肿着眼泡去茶馆喝茶。

喝到一半女老板出场,在他茶杯下面压上了张字条。

老规矩,这里是他的接头地点,有纸条就表示有买家。

原本他是没兴趣的。

没有相中又没钱买的好琴,又还有钱喝茶,他一般就懒得接生意。

打开那张字条也只是纯属无聊。

“二十万两。”

纸条上只得这四个字,却立刻让他张口结舌。

按市价他值一万两,这是哪个呆子,居然和他一样是个冤大头。

“三元巷三号,主顾在那里等你。”女老板在这时凑近,呵气如兰,在他耳边轻声了一句。

三元巷三号,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苏叶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他的主顾,小三。

“我要搬去你家,二十万两,雇你杀要杀我的人。”

这是小三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苏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翻眼睛:“二十万两雇老子做保镖,你……”

“我没有二十万两,这笔钱要以后给你。”

这是小三的第二句。

那意思是,他要跟一个杀手赊账。

苏叶当时闭气,一只手握得咯吱作响,好容易才克制住,一甩袖预备走人。

身后就在这时响起琴声,小三坐在轮椅,俯首凝,弹的就是《普安咒》。

“你那满屋古琴,难道不需要一个知音?”

这是小三说的第三句话,一语中的,立刻收服他心。

“我很好你怎么给我那二十万两。”回想到这里苏叶前倾,指指那堆纸:“地契房契卖身契,就这个,能值二十万两?”

“从今天起你是笑蓬莱的大老板,账面所有盈利归你,二十万两,不会是个大数目。”小三淡淡,手指却是坚决,滑过一个最艰涩的高音,而后收势,乐声归于详宁。

同一时刻,修文殿,殷梓运指,这么巧,弹得也是一曲《普安咒》。

同一支曲子,小三弹得清淡隐忍,他却弹得肆意,邪恶而魅惑。

郁宁远在龙椅上坐着,手托下颚,看奏折看得无趣,于是问:“你觉得宁王能完成这次任务吗?”

“能。”殷梓斩钉截铁:“皇上只需担心他的野心,不需担心他的能力。”

“一个瞎子,纵然有野心,又能怎样。”郁宁远伸个懒腰:“也许你我多虑了,而朝廷也需要他这种人才。”

殷梓不语,继续奏曲,发丝微荡。

一曲终了,他抬头,这才发觉郁宁远已经盹着,披风松散,正从肩头滑落。

于是他起身,悄声上前,本意是替他的皇上盖好披风。

郁宁远没有察觉,脸朝右,睡得很安宁。

殷梓低头,看到了他毛绒的鬓角,薄透的耳垂,还有那半敞龙袍下微露的锁骨。

火盆里竹炭噼啪一响,他忽然觉得燥热。

额角一滴汗坠了下来,啪嗒一声落进郁宁远颈项,往下滑去。

殷梓呼气,只觉自己的心也滑了下去。

滑过背,腰,一路蜿蜒。

最后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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