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站立不住,坐在地上,流着冷汗,伸出右脚给我看。窄小白嫩的脚上清晰的印着一排牙痕,中间两个大牙咬破了脚面,流出来的血是暗红色的。我喃喃得说:“可能是毒蛇啊。”
小夕脸都黄了:“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想起以前学过的救生知识,眼前一亮,忙按住小夕说:“别动,我给你疗伤。”说着,给她脱了凉鞋,又把自己的鞋带解下来,紧紧绑在她小腿上,用小刀把两个伤口挑开,然后捧起她右脚,开始用嘴给她吮血,重复吸出、吐掉。
小夕出的看着我,感动得眼泪都止不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谢我才好,当然,她不知道,我也很乐于做这事。直到吸出的血是鲜红色了,我才停下来,把她脚上残留的血迹都舔干净,把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大块来,给她包上伤口,这才长出一口气,找地方好好漱了一下口,带她去卫生站。所幸,这个毒蛇还小,毒性不大,我抢救也很快,小夕拿了一点药,很快就恢复了。从此,小夕再也没去过树林,再也没把我当过同学看待。
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大家都加紧用功,暗自较劲。我也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努力读书,但每到晚上总是在琢磨,毕业以后,人们都各奔东西了,可惜这几个好姐妹的脚再也闻不到了,很是伤心。可是过了不久,忽然有人送来消息:“小雪,你的妈妈病重,要你赶快回去。”顿时我心头一沉,赶快请了假,火速回家。
这次家里的情景与上次大不相同,妈妈目光黯淡,继父面带泪痕,前来探望的人一个接一个。一下子我就六无主了,一问继父吴仁幸,他流着泪说:“孩子,你走以后,你妈妈的病突然就加重了,这几天水米不进,可能。。可能。。”
…………
可以想像,我受到的打击有多么沉重。从那时起,我衣不解带,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妈妈。她一会清醒,一会昏迷,每当清醒的时候,总是流着眼泪,看着我发呆。就这样过了一昼夜,她终于撑不住了,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她艰难的向我伸出一只手,然后攥成拳头。这个手势的含义我太熟悉了,妈妈曾经无数次对我做出这个手势,然后说,小雪,你要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妈妈撒手之后不久,我就病了。此后的几天里,我一直躺在床上,回忆着与妈妈相处的每一天,默默的流泪,默默的看着发生在家里的这些事: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继父处理一应丧事,每当和客人交谈起来,继父都会泪流满面得说:“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她说走就走了,一点准备都没有……把这女儿留给我,不用说了,我就是饿死也要供这孩子上大学,好好待她……”
客人们看他泣不成声的样子,都感叹说:“你也不要悲痛过度,伤了身体。唉,还好,这孩子有你带着,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吧。”真是逼真的表演啊。我冷眼看着,什么都不想说。
不出我所料,丧事结束后不久,我的病还没好,继父吴仁幸就拿上家里所有的钱,出去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妈妈生前的亲戚,朋友,这时候一个都不来了,家里出的冷清,只有我一个人。晚上独自睡觉,我不怕黑,更不怕鬼,因为我希望黑夜里妈妈的灵魂能回来看看我,可惜一直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连梦都没有梦到她。
连续好几天躺着发呆,什么都不吃。一直到6月3日,居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我摇摇晃晃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小夕来看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