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宝可能想起自己即将来临的命运,颓然道:“不要再损我了。”
说完,他便解下双锏,就在河畔的草地躺下。
双龙打了大半天,又不断赶路早就累了,学着秦叔宝就地休息。
三人皆是内功有成之人,并不需要太长的睡眠,天还没亮便已恢复精清醒过来,便又闲聊起来。
秦叔宝道:“还未知你两个小子叫什么名字。”
寇仲说出来后,道:“我们当老哥你是真正朋友,又见你快要杀头,才把真姓名告诉你,但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我们绝不会比你长命多少。”
秦叔宝道:“你们是通缉犯吗?在这时势里,谁有空理会你们呢?”
徐子陵道:“此事一言难尽,实情就是如此。”
秦叔宝欣然道:“你们当秦某是朋友,我当然不会出卖你们,也不再要知你们的出身来历。但坦白说,你们的刀法已可列入好手之林,等闲难遇上对手,更难得的是你们一掌一腿的功夫威力无穷,要列入‘功绝艺榜’也是指日可待,将来必能成为一代大家。”
两人给他赞得飘然欲仙时,秦叔宝见天色大白,忽然站了起来道:“看,有船来了。”
两人随他往岸旁奔去。
一艘小风帆逆水而来,三人眼利,见到船上只有一个身披长袍,头压竹笠的人在船尾掌舵,舱板上了张渔网,船头处放满竹箩。
暗中跟着他们的韩星多了个心眼,内功凝聚双目,视力大增,分明看到船上之人几处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玉似雪,分明是个俏娇娃,心中不由暗叫一声:来了。
果不其然,三人刚一上船,船上女子右手忽然一扯,三人脚踏处的渔网往上急收,把三人像鱼儿般网离舱板,吊挂在帆桅处。
女子哈哈一笑,掀起竹笠,如云秀发立时瀑布般倾泻下来,不是沈落雁还会是谁。
秦叔宝首先失声道:“沈落雁!”而双龙却被那网勒得怪叫起来。
沈落雁解下长袍,露出素黄的紧身衣群,腰束花蓝色的宽腰带,巧笑倩兮地瞧着一网成擒的三个手下败将。
她伸手拨弄秀发,让整张使人心迷醉的脸容露了出来,对着双龙不满的道:“你们稍安毋躁,待小女子说几句话后,就把你们放下来。”
她转过头对着秦叔宝,柔声道::“秦叔宝,你排兵布阵斗不过小女子,现在又被我以‘捕仙网’所擒,你可服了么?”
对于昨日一战,秦叔宝心有不甘,哪里会服气,当下怒道:“若非这两个小子乱搞一通,坏了我的阵势,现在作阶下之囚者,就是你这臭婆娘。你不过是胜了点运道吧!”
沈落雁不以为忤又劝说一会,无果,便又对双龙劝说起来。
双龙早就从韩星那里听过瓦岗寨现下复杂的关系,兼之他们都是那种天生不肯屈居于人下的人,哪里肯接受沈落雁招揽。
三人冷淡的态度并未使沈落雁气馁,反而微笑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有没有胆量听人家说几句话呢?”
秦叔宝冷冷道:“秦某是败军之将,要取我项上人头,悉随尊便,但若要我背叛朝廷,加入瓦岗军,秦某就得劝你打消这妄想了。”
徐子陵则讥讽道:“我倒想知道,你是想我们加入瓦岗军,还是加入李密的蒲山公营。”
沈落雁只作听不到徐子陵的话,娇笑道:“难道你们三个大男人,竟连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话都不敢听。”
顿了一顿,道:“大海寺之战前,密公曾说:须陀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一战而擒。但其旗下三将秦叔宝、罗士信和程咬金,却是难得将材,若不为我用,必须杀之!就为了密公的嘱咐,落雁才会费尽唇舌来劝将军你弃暗投明。”
她又道:“将军现下不肯听小女子劝说,想来也不过对当天一战心有不服。既然如此,不若我们来个赌赛,现在落雁任由将军和两位小兄弟自由离开,六个时辰内你们可逃到别处去,然后在二天内我再活捉你们三次,但保证不损你们半根毫毛。假若你们输了,就要乖乖的加入我们蒲山公营,不得再有异心。”
秦叔宝仰天大笑道:“好!就此一言为定,刚才就算一次好了,若你真本事得可再活捉秦某两次,秦某只好服了。”
寇徐二人自练成轻功后,对自己的轻功相当有自信,当下亦点头应承。
沈落雁见他们应承,便解开‘捕仙网’,放三人出来。
三人同声啸叫,跃离风帆,往岸旁掠去,瞬眼间消没不见。
沈落雁瞧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温柔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真是两个笨徒弟啊,衣服被人做了手脚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答应别人赌赛。”让沈落雁吃了一惊。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沈落雁是什么人,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好手,竟被对方无声无息的接近而懵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