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精一振道:“李阀有三大难题,不易解决;首先就是世为隋官,而百姓对隋已深恶痛绝,凡与隋室有关的人或物,都难以接受。其次李氏乃着名门阀,际此人心思变之时,此反成其负担。其三就是世子是李建成而非李世民,我寇仲敢以顶上人头作赌担保,将来必出乱子。”
牛奉义同意道:“寇爷果有明见,李建成武功虽胜乃父,号称李阀第一高手,但却不像李世民般得人拥戴,声望差上许多,他现在当上唐世子,确大有问题。”
寇仲双目射出令人心寒的的烈芒,语调却出的平静,再一字一字缓缓道:“李阀现在只是勉强站稳阵脚,心腹之患就是占据了西秦的李轨和薛举两支大军,所谓‘西秦定则关中安,西秦乱则关中乱’,且秦凉处于陇山山脉以西之高台地,虎视关中一带,故李阀一天未平西秦,仍未算真得长安,更无力东取洛阳,平定天下。”接着一掌拍在台上,震得汤肴飞溅,碗碟摇晃,肃容道:“谁能驱走李阀,据占关中,谁就可称雄天下。”
查杰搔头道:“可是听说李阀在攻入关中途中,大量吸取各地降军,又广徵壮丁,兵力直逼三十万,加上有城防之险,要攻下长安谈何容易,薛举不是刚吃了大亏吗?”
寇仲挨到椅背处,伸了个懒腰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否则高丽早给杨广亡了。别忘了我还拥有‘杨公宝库’!”
高占道等立时动容。
徐子陵深知‘杨公宝库’的秘密一直都掌握在韩星手里,他跟寇仲根本不知宝库所在,想到他现在夸下海口,将来或许兑现不了诺言,心中顿觉一阵不舒服,起身道:“请恕在下失陪,我要入舱做晚课。”
寇仲明白徐子陵的感受,也不作挽留,看徐子陵步入舱后,正要继续忽悠三人,但却听到徐子陵的一声低呼:“师傅?”
这声低呼音调极低,高占道三人完全听不到,但寇仲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虎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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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恭敬的站在韩星后面,韩星则静立舱窗之前,默默仰观海上明月。
寇仲悄悄推门而入,色凝重,用担忧且询问的目光看了徐子陵一眼。
徐子陵会意,递过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
寇仲走到韩星身后,低唤了一声:“师傅。”
韩星正回忆着今早与几女床上激战的旖旎风光,听到寇仲的声音,虎躯一震,立刻收敛起那略为猥琐的表情,才转过身向着寇仲欣慰道:“看来,你的忽悠功力已经尽得为师的真传,把那三个傻帽忽悠得贴贴服服的,为师甚慰。”
寇仲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往左右查探一下,知道高占道三人及其手下均不在附近,才放下心来。
韩星没好气道:“你当师傅是那么没分寸的么?这间房里的话除了我们三个,没第四个人听到。”
寇仲讪讪一笑,又想起‘杨公宝库’的事,问道:“师傅你不怪我?”
韩星一呆:“怪你什么?”
寇仲道:“就是我刚刚夸下海口,能找到‘杨公宝库’的事。”
“哦!”
韩星恍然,失笑道:“我道你担心什么呢?那有什么好生气的,忽悠人的时候当然是要吹牛皮,吹吹更健康嘛。”
“你真的不生气。”
“当然!有啥好生气的?”
寇仲转向徐子陵,怒道:“你明知道师傅不生气,为什么不提示我,害我一直在担心!”
徐子陵没好气道:“谁叫你随便夸下海口,让你害怕一下受点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寇仲没好气道:“忽悠人的时候,自然要吹牛皮的,难道直接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船盐吗?这样他们会被我收服吗?师傅,不也没怪我吗?”
徐子陵依然不服道:“师傅大度不怪你,但我却看不过你胡乱拿属于师傅的‘杨公宝库’去糊弄别人。”
寇仲还欲再说,韩星打断道:“你们别说了。”
接着向徐子陵道:“我只是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说‘杨公宝库’属于我,不太妥当。”又向寇仲道:“小陵也说得对,争天下既要忽悠手下,也要建立信用,一旦失信于人你将失去争天下的资本,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