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艇驶了过来,一个艇姑轻摇着橹,叫道:“客官是否要艇,到最大的秦淮红楼只要吊半钱!”
韩星暗赞艇姑懂得做生意,点头走下艇去,正欲坐在艇头,好欣赏长江和到了秦淮河后的沿岸景色,艇姑叫道:“客官坐进船篷舱里吧,免得水花打上来溅湿了你。”
韩星心中微凛,原来当他的注意力来到蓬舱内时,立时探测到若有若无蓄意压下了的轻微呼吸。
这时他有三个选择。
一是立时回到渡头去,可是如此做法将更惹人注目,若让那后面跟来的武林人物认出自己这薛明玉,问题将更大。
第二个选择依然是坐到船头去,不过若对方是蓄意对付自己,说不定可在半路中途把艇弄翻,那将亦同样惹人注意,对他无益有害。
所以剩下的选择,仍是依然坐入篷舱里,设法把不知其有何图谋的隐伏者制着,再迫那艇姑送他到对岸去。
打定主意后,他施施然进入篷舱内,还故意背着那藏了人的一堆货物似的东西坐着。
艇姑眼中闪过得意之色,把艇往对岸摇过去。
韩星除下竹笠,放在一旁的舱板上,行囊随意放到身旁,伸了个懒腰,望往对岸。
身旁那暗藏着的人体温骤升。
韩星知道对方出手在即,心下微笑。
在他这种高手来说,每一寸肌肉都可发挥惊人的力量,普通武林人物就算拿着刀剑也休想刺进他体内。
只从对方的呼吸、体热,他已可大略把握对方的修为高低,故好整以瑕,静待对方出手。
寒气袭往腰肾处。
在这刹那的短暂时候,他判断出对方来势虽快,但留有馀力,更重要是杀气不浓,使他知道对方只是要把他制着,并非想一刀致他于死地。
他装作愕然,当匕首着他的腰侧时,动也不动一下。
那艇姑照样摇艇,像对篷舱内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知情。
一把冰冷的女声在旁道:“不要动!我这把匕首淬了剧毒,只要划破你的肌肤,包保你立毙当场。”
韩星默言不语。
拿匕首的女子在货物堆里现身出来,挨在他身旁坐着,匕首当然仍紧着他,一阵充满狠意的笑声后,似哭似笑地道:“想不到吧薛明玉,你虽逃过他们的追杀,却过不了我这一关,我等得你好苦,三个月了!每晚我都在想着你,想咬下你的肉来是何滋味。”
韩星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是否认错人了!”
他估计只要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对方定可立即把自己有异的声音认出来,那时只要解释几句,消去误会,即可脱身,免得对方瞎缠下去,也好让对方因薛明玉已死,在这耻辱和仇恨中解放出来。
岂知那女子一阵冷笑道:“你终于肯说话了!为何那天我怎样求你,都全无回应,只是继续你那万恶的淫行。”
韩星此时其实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忽然想起一个她的话中一个让他感到很不对劲的话,那就是‘三个月’。这女人摆明就是薛明玉的受害者,来找薛明玉讨债的。但问题是三个月前薛明玉早被他废了老二,而且这张俊脸假面也早被他抢走了。
就在韩星心念电转时,那女子倏地伸出另一只手,点上了他背后几处穴道。
这对韩星那会起什么作用,诈作身体一软,挨在女子身上,顿时有一种柔软舒适的感觉。
那女子的匕首仍紧着他,把俏脸移到他前,让他看个清楚,另一手扶着他的肩头,不让他侧倒下去。
韩星眼前一亮。
这女子约在十九、二十间,生得秀气美貌,眼眶孕着泪水。充满了复杂之极的色,既有深刻的仇恨,亦有难明的怨意。如此动人的姿色,难怪会成为薛明玉的目标。
女子一阵狂笑,稍稍平静下来,冷冷道:“你这杀千刀的淫贼,认得我了吗?我被你害苦了一生,不但未婚夫鄙弃我,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好了,现在你终于落到我手上,待我将你千刀万割后,便陪你一起死去,到了地府再告你一状,教你永不超生。”
韩星心中生出万分怜意,犹豫着要不要把真薛明玉已死的事告诉她。
那摇橹的艇姑叫道:“小姐!我们到那里去?”
韩星一听她们全无预定的计划,立知对方准备在船上杀他,正要运劲把她的匕首滑开,女子回应道:“摇到秦淮河去!”
那扮作艇姑的侍女愕了半晌,依然往秦淮河撑去。
女子又再看着韩星的眼睛,掠过怪的色,怒喝道:“为何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不认得我是谁了吗?哼!你的眼睛变黄了,是否因酒色过度,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