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好地问,「爲什麽巴黎知道我们今天出逃?」
「因爲小姐在燕窝里放了一包当归,我自然就猜出来了。」
「谢谢你,巴黎,如果不是你,我无法想象。」我真心的感激她。
「现在小姐有何打算?」巴黎担忧地问。
「皇上如果发现我出逃肯定会封锁城门,那个时候更加逃脱不了。我与米兰跟你们一起同行去西域,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们再分道而别。」
「我们要带的货物很多,要混在里面也不是很困难。」
「可是小姐,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哪里?」
「我想巴黎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吧。」巴黎那麽聪明机警,我自然一切坐享其成。
之後我们被巴黎安排住在靠近张蹇府上一个清净的小院子里。
巴黎派了名叫苏建的人照顾我们的安全,这人深沈稳重据米兰称这人武功很高,周正的脸上永远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我曾经暗地里猜他是职业杀手,不过没仔细盘问过,怕揭人隐私。他恪敬职守地保护我们,一直到我们混杂在献给西域国的贡品中,看苏建爲人可靠,向巴黎讨来做保镖并让他同行。我与米兰每人躲在一个大箱子底下,上面铺满玉器珍珠玛瑙,淩罗绸缎。为了安全期间巴黎与我们都不联络,我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根本不知道外部的消息,但是还是能够庆幸平安逃脱。路上颠颠簸簸,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终於有人打开箱子,「小姐,是我,起来吧。」是巴黎的声音,我露出头从箱子里爬了出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到张蹇从暮色中走来,没有张蹇的帮忙恐怕事情不会进行那麽顺利吧。「张大哥,阿娇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真不知道如何感激。」
张蹇马上拦住我欲下拜的身子,一双深远如潭的黑眼瞳,充满忧虑,「皇後真的要离开皇上吗?」
「阿娇已经不是皇後了,倘若这事让张大哥爲难的话,阿娇明日便另择道而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有些爲皇上担心,这几日爲了寻你,皇上变得异常憔悴消瘦,我从来见过他这样…」张蹇急着辩解道。
张蹇後来告诉我,发现我不见的那天早晨,刘彻几日不朝,发疯似的寻找我,先到陈府,再去了张蹇府上,我以前去过的每一处都搜寻一遍,爲了不扩大影响在太後的压力下只能放弃地毯式的寻找。
「张大哥,放心皇上不会有事情的。我比你更了解他,他有太多的抱负要去实现,不会爲了区区一个陈阿娇便失魂落魄。」敢於犯顔直谏的大臣汲黯不就曾说过刘彻内多欲而外施仁义,皇上,你有太多想要的东西,有点贪心了,如果你只能给我一部分的你,我甯可不要。
走了两三天的路程我们与巴黎辞行去找卫青,我与米兰坐在马车里,苏建赶车,卫青还在打仗,我们倒是可以慢悠悠地晃过去,体察风土人情,反正带了盘缠也够用,我正美美地打算着,马车突然停止。
「主子,前面有一队人马冲过来。」苏建冷静地说。
「如果我们现在转头就跑反而显得心虚,你把马车靠在旁边给他们让道。」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祷能安然度过。马蹄声越来越近,竟然停止在我们跟前。车门被人打开,凶多吉少,我紧张地闭上眼睛。
「阿娇,我来接你回宫。」韩鄢一双细长的眼睛,笑的时候无比性感,无比风情,志得意满的样子。不是刘彻,我朝他虚弱地笑笑。下了马车,看到他一行十多个人训练有素,也不做无谓的抵抗。
「韩鄢,放他们两个人走,我跟你回去。」
「爲阿娇徇个私情好了。」他点点头让出一条路。我握住米兰的手,在她耳边轻语,「去找卫青,我会想办法联系他的,包袱里有盘缠够你们用的。」怕韩鄢反悔我急急打发他们快走。
「那阿娇只能跟我共骑一匹马了。」接着他遣走一半的人快马加鞭回宫向皇上汇报消息。
我侧骑在马上,韩鄢让我抱紧他的腰不紧不慢地前进,我只希望马走的越慢越好,最好永远也到不了皇宫。
「阿娇不好吗?张蹇一出发,我就一直跟在你们後面。」
「原来你们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怪不得之前风平浪静,先让我们得手,然後再…」
「京城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也只能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既可以不影响西域之行又可以捉拿到我,真是高明。「我只是怪皇上爲什麽要派你来追我?」
「只要找回你,皇上答应以後我可以常常探望你,即使你在宫里也不会寂寞,我们又可以回到从前,三个人在一起,多开心。」他咧嘴一笑,嘴角下的酒窝也格外分明,让人觉得他不仅笑在脸上,就连他的心也在欢笑。
「可是你爱皇上,没有了我,不是可以更加独占他吗?」我试图说服他。
「不是,我爱你们两个人,我可以爲皇上豁出性命,可是阿娇伤心我也会难过,我的心情被你们两个人左右。明白吗?」
望着他真挚的眼,酸涩地无语,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听他讲他残缺的童年,刘彻对他的知遇之恩,从此改变了他的际遇,是啊,他是决不可能会背叛刘彻,知道逃离无望後,我尽量拖延行程,有时候装作身体不舒服,在一个小镇上逗留二三天,他也随我,到处游玩。
「阿娇,被废的那天,馆陶公主请司马相如作一赋——《长门赋》,真切动人,潸然泪下,皇上读完後都很感动呢?」
「难道能有我说的梅花三弄的故事感人?你念给我听。」
听他说完,「我以前很喜欢看些缠磨悱恻的动人故事,最喜欢里面的人物哭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然後在他们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只是这长门赋悲悲切切的调子我不喜欢,把我塑造得那麽可怜没人爱,根本是在诽谤我嘛。还收馆陶公主一千两黄金,这个司马小子也忒辣手了,我一定要他赔偿损坏名誉费!」我咬牙切齿地哇哇大叫。
「你真可爱。」他迅速吻上我微啓的唇瓣,舌头迫切地缠上我的舌头,等不及要交缠在一起。我的脸涨得通红不解地看着他,「在看什麽呢?」他带着压抑的笑,用手捧起我的脸。
「我在想无论在多大的毒日头底下曝晒你怎麽也晒不黑呢?」这个感觉太旖旎,做朋友我不想越界,突然冒出的话又让他开怀大笑,他得意地扯出一抹坏坏的自满笑容。
「如果阿娇先遇到我的话,肯定会被我虏获的。」
「那样的话,如果你敢搞外遇,我肯定打断你的腿!哼哼。」我凶恶煞地说。
就这样我们开着没大没小的玩笑打发旅途的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