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还是男的太厉害?”
屏幕上弹出一个羞羞的表情。
“也还好啦,加上John,一共四个人。有两个是他的棋友,还好没叫我的导师……他们倒是可以轮流,一休息就跑去下棋,我可基本没怎么停过!”
对那夜的情景,丁慕真只是说到这里为止。她也不是来汇报自己群P的细节的,更像因为此前曾和师兄提起过,所以完事了也不忘再讲一声。
沈惜当然也不会无聊到揪着细节去问。
话题转移到别处。很快两人的注意力聚焦到了一本新出版的经济学评论集上,他们都是近期刚读完这本书,一个是常会在公众号推荐好书的,一个则是政经类的专栏作者,难免要对该书发表各自的观点。谈到深处,两人开始发生分歧,又习惯性地开始辩论。都是写惯了东西的人,打起字来运指如飞,整个聊天页面满屏都是文字,二十分钟下来,对话几乎没有间歇。
突然,丁慕真的回复速度放缓了,过了好几分钟,都不见动静。终于回复又来了,沈惜一看就发现虽然这段回复仍有上百字,但与此前相比明显简略很多,倒更像是比较认真的敷衍。
沈惜若有所悟:“是不是不方便了?下次再聊?”
又过了几分钟,丁慕真回复:“嗯,John在骚扰我……下次再聊……”
沈惜哑然失笑。
看了看电脑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已经真正进入2016年了。
看电影好像有点晚了,读书也没了心情。直接去睡吧,多半是睡不着的。
沈惜突然发现现在这个点不上不下,有点尴尬。
“John在骚扰我……”丁慕真这句话突然闯入脑海。他莫名有点兴奋,难以遏制地想象丁慕真正在被怎样骚扰。
“哈,邪恶啊!”沈惜自嘲,“不就是几个星期没做爱嘛,要不要这么饥渴,连小师妹也要幻想?”
虽然他可以这样想来解嘲,但曾经看过的那些视频里,丁慕真被黝黑的大肉棒狠操屁眼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空虚久了,哈!”
沈惜遗憾地发现在知道有人在追袁姝婵,自己决定与其保持一定距离后,好像一时没了合适的对象共赴巫山。
最近是不是混得有点惨?
呵呵,做个更没底线些的纨绔也不完全是坏事。就像刘老三他们,怎么可能遇到我现在的难题?
沈惜长出一口气,决定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
刚起身走开两步,QQ提示声响起,又有人在召唤他。
沈惜以为丁慕真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回书桌前。
这次弹出的头像却是巫晓寒。
哈,真热闹,一个接一个的。
“你那里已经是2016了吧?”
“嗯!”沈惜推算了一下,知道多伦多那边正是中午,“午休?”
“是啊,吃了点披萨,现在办公室休息。”
“你那里还有半天吧?提前说声‘新年快乐’啦!”
巫晓寒送来一张笑脸。
“对了,想好了没?我有没有机会当面给你‘拜年’啊?”
“嗯!到时候差不多会回来待半个月吧。”
“咦?真好!”
巫晓寒连发三个翻白眼的可爱表情:“好什么?是能当面给我拜年好?还是能跟我切磋床上功夫好啊?”
“哈哈,都好都好!”沈惜发去一个流口水的色色的表情。
自巫晓寒走后这两个多月来,沈惜已经完全想清了两人间的关系。其实在和巫晓寒去KTV唱歌时,沈惜对巫晓寒的感觉原本是很清晰的。直到后来在家中的那番长谈,再加上第二天的连番缠绵,才使他不自觉地改变了心理轨迹,开始认真去想,如果巫晓寒从一个多年知交变成恋人会怎么样。紧接着又突然听到巫晓寒即将出国,心潮震荡,一时竟生许多忧伤,居然还有那么点失恋的错觉。
但在她真的离开后,重新冷静下来的沈惜,终于又恢复了理性。
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
巫晓寒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你说,经过那么漫长的交往,我都没能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那在未来的岁月里,想要得到你全部的爱,会不会是一种奢望呢?”她看得真是分明。
沈惜扪心自问,给巫晓寒彼此忠诚,快乐无忧的生活,绝不是问题。但像她这样的女人,配得到的,理应更多。而自己可能不能给她更多。
所以,巫晓寒离去了。她不是带着怨念和伤感离去的,她给自己的一段过往画了现实的句点,又给一段更早的过往画了心灵的句点,然后坦然走向属于她自己的新世界。
多好。
所以,现在的沈惜和巫晓寒成了更加亲密无间的好友,是男女间友谊中最为不分彼此的那种。他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对巫晓寒肉体的“觊觎”,也不必背负该不该许她一个未来的压力。
“可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啥状态啊。不是说有两个人正在追你吗?万一你已经选定了哪个,我就不方便再和你切磋啦。”
“嘻嘻,放心放心,我谁都没选。”巫晓寒又发来一个宫廷淑女拉着裙角屈膝行礼的表情,“我要补充一句,不是两个。上星期又有一个客户追我……”
“呦!姐姐,你可真是受欢迎啊。男人排着队地追啊!这人怎么样?”沈惜对此当然不会吃醋。如果巫晓寒能找到真心所爱,他开心还来不及。
“嗯……很平常啊。白人,商务人士,四十来岁,长得还不赖……当然,最要紧的是……”
“嗯?是啥?”
“他是已婚人士。”
“呃……”沈惜一愣,这倒有点始料未及。
“我问他是不是想要ons,他说不是,然后巴拉巴拉说一堆……我就问他是不是想找个长期炮友。他说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是约炮那么简单,希望可以和我成为Frends wth Benefts。我说,不对啊,听你的意思只是想要FuckBuddes。有话就直说,别以为人家看着年轻就当怀春少女来骗,哈哈。”
沈惜摇头笑。听巫晓寒这口气,她压根没想和这人发展,倒有点故意在逗那男人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那男人一说是想找炮友,我就懒得认真和他说了,就是闲着无聊逗逗他。后来没意思了就说让他回家问老婆,能不能同意他出去找Booty Clls。要是他老婆同意,我再来考虑一下下,哈哈。”
“话说,你去加拿大两个多月了,有没有……”
“什么?有没有找男人?”
“嗯。”
“你想不想我有啊?”巫晓寒这句话回得飞快,“要是我找过男人,你会不会难过啊?”
“不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姐姐,咱们是成年人好吧?”沈惜揉揉鼻子。巫晓寒这种忽而端庄忽而鬼马的性子还真是不改。不过他觉得很亲切,因为这种劲头颇有三分像他亲姐姐沈惋。姐姐结了婚当了妈以后,比当年好了许多,可秦一诺小妞可是十足继承了她妈当年的风范。
如果换个女人问这种我呢提,沈惜就算真不介意,也不至于直言相告。毕竟很多女人明明自己不介意,却又想男人表示妒忌。要是男人显得宽容,她们反而会觉得对方毫不在意自己。好在对方是巫晓寒,沈惜完全没有顾虑。
“嗯!嗯!我懂,我懂。沈惜,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巫晓寒一换这种正经口气,沈惜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许笑话我!”
“?”
“也不许不高兴!”
“姐,别卖关子,快说吧,干嘛搞那么多铺垫?我现在就是个木头人,只管听,一点情绪都没有,行了吧?”
“嘻嘻!前几天,我干了件过去三十年从来没干过,想都没想过的事!”
沈惜觉得预感好像要成真。这种所谓的“不好”倒不是说很难过,只是刚和丁慕真聊过类似的话题,莫非又要听另一个大美女说起她的经历?
今天晚上他还能好好过吗?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只能发一个“?”过去,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
“平安夜晚上,我勾搭了一个帅哥!哈哈!”
我的预感要不要这么准?沈惜重重揉了两下额头,随手打字问道:“成功了没?”
“喂!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老娘没有魅力吗?”
“怎么会?怎么会?你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啦!哪个帅哥这么有福气?是追你的哪一位吗?上次说的那个律师?”
“不是!律师倒也是帅哥,不过已经是中年帅哥了。我没想好要不要和他约会,怎么会去勾搭他?我勾搭的是个小鲜肉!哈哈!那天我也真是发经,突然想这么做,然后还真就做了!被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带去他的公寓,然后又真的上床了,跟电影情节似的!哈哈!”
确实,巫晓寒看着是成熟干练的女人,在床上也毫不怯场,花样百出。可实际上,她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和陌生男人搭讪,然后激情一夜的事。在和沈惜上床前,差不多十年时间里,她只有过前夫周旻这一个男人。就算她练得一身炉火纯青的床上功夫,在钓男人这方面也还是小菜鸟。
沈惜理解地笑。今天巫晓寒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恐怕也是因为做了从未做过的看似有点出格的事,既兴奋又羞涩,很想和人说却又没有太多可倾诉对象。她想要倾诉,也想被肯定说她没有做错,还希望被人追问细节,然后不好意思却又不无骄傲地描述有趣的情节。
其实,这跟一个和男友试了第一次的十八岁阳光女孩的心情差不多。
自己,恐怕就是巫晓寒想来最适合聊这种话题的对象了吧?
沈惜想了想,不得不悲催地承认,是的,自己还真的是最适合的。
所以他有义务好好倾听,好好探询,好好宽解。
“哪有发经?这很正常啊。去加拿大后的第一次?”
“嗯!就是第一次!之前都没想过。那天突然发经!”巫晓寒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平安夜那天,我和同事去酒吧……”
沈惜突然打断她:“等一下。对别的,我都没任何质疑。不过,有一个事我想问问,你晚上出去玩,藟藟呢?”
“放心啦!我是那么不靠谱的妈吗?我妈半个月前来加拿大看我,藟藟就由她看着喽……”
“嗯嗯,那就好。那你继续……”沈惜主动“怂恿”,给巫晓寒的讲述铺路。
“我们喝了点酒。同事问我对哪一类帅哥有意思,我随便指了指隔壁桌某个男孩。他还真的满帅的。”
“应该很像Tom Cruse吧?”
“哈哈,猜对了!喂,我的品位这些年一直没变吗?你怎么一猜就中?”
“因为我就是这一款啊!”沈惜存心胡说八道。这种时候自己越显得自然随意,巫晓寒也会越轻松。
巫晓寒发来一个趴在桌子上不断捶打桌面的经小女孩的表情。
“你赢了!”巫晓寒也许正在屏幕那头大笑,等了好一会,才接着打字,“他远远看着真有点像Tom Cruse,尤其是眉毛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到我指他了,就和朋友一起过来搭讪。他叫Ptrck,是约克大学的三年级学生,真正的小鲜肉。所以他像的是《壮志凌云》时代的阿汤哥哦,哈哈!Ptrck很有趣,我们聊了很久。我同事说要去卫生间,他朋友也说要去,然后两个人就再没回来。后来Ptrck说我同事肯定是被他朋友带走了。我们两个单独聊天,他一直在撩我,问我想不想去他家。我刚开始根本没想什么,结果同事那么没义气,扔了我直接和小帅哥走了,我就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啊?这种约炮的事呢,我是没啥经验的,可凭什么我就不能约啊?老娘都三十多岁了,婚也离了,找个帅哥约个炮怎么了?在墨尔本的时候,周旻还要和我假装偶遇,然后我被他钓到,一起去开房呢。现在玩真的也无所谓啦。乖了三十年,不乖一晚上也无所谓。所以,姐姐我就跟小鲜肉回他的小破公寓了!”
这么一大串话,要是用嘴说倒还好,因为是打字,速度就有点慢。沈惜极其耐心地看完。这种时候他既不便主动追问,也不好刻意岔开话题,好在他知道巫晓寒只是想找人诉说,所以就淡定地由着她自己来把握节奏。
“然后呢?”
“嗯,Ptrck问我想要喝点什么,我问有什么,他说有咖啡、啤酒和精液,问我喜欢哪个……”
“哈!这小子还满会调情的嘛……”
“我就说听上去好像都挺好,有没有混合的?他说那就得看我能不能自己把精液搞出来啦。然后他就过来吻我……刚开始还是会紧张啦!我不知道这种没有爱的,单纯为约炮而上床是怎么个节奏。后来我发现好像也没啥太大区别,身体热起来了,自然而然就会往下走的。毕竟是个帅哥嘛,嘻嘻,又不讨厌。”
“嗯嗯嗯……”
“他那个好大啊。Ptrck自己吹牛说完全硬起来超过10英寸,真的很大很长啊,看上去跟我的小臂差不多。我过去只见过两根,他这个是不是真的很大啊?”
沈惜在脑子里快速换算了一下,10英寸,差不多是26cm吧?确实算是不小了。
“呵呵,算是吧。你赚到喽……”
“赚到了?没有吧,看着很吓人的……哈哈。Ptrck也觉得我好像有点怕,就主动给我舔,超耐心的,直接给我舔出了高潮。他又舔后面,一直舔一直舔,我觉得我的屁股好像是在被他的舌头插一样。他问我后面是不是做过的?我那时候有点过于激动了,就说可以。”
沈惜想起了自己和巫晓寒肛交时的场景,有点恍惚。
“你知道我的,一插到我后面,我就崩溃了。Ptrck一开始以为我是在哭,吓坏了。后来发现我是因为……嗯……”
巫晓寒好像正在措辞,沈惜笑着替她补全:“太爽……”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我爽的?”巫晓寒发来一个大大的“呸”的表情,又接着说,“就是因为那个,他这才继续。你那次插我后面,我就已经受不了了。他比你还要大哦……”
沈惜被她气得笑了:“姐姐,你讲这话给我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巫晓寒突然沉默,隔了一小会,问:“亲爱的,我要考虑你的感受吗?需要的话,那我不讲了。”
沈惜无奈发了拱手的表情:“……讲吧讲吧,除了我,亲爱的,你还能说给谁听呢?”
“就是嘛!”巫晓寒送来一个香吻,“那么大其实真的很恐怖的。我看不到他插我后面的样子,估计是只能进去一小半吧。口的时候,我差不多只能含住龟头,顶多也就一半然后就会顶到喉咙。他第一次射的时候好像直接射进我胃里去一样。我们做了一个晚上,好像到四点多才睡。”
“一个晚上?姐姐你体力真好!”
“嘻嘻,我是还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Ptrck的体力才恐怖,第一次射完,我以为总要休息一会,结果他在我身上舔舔摸摸,不到半个小时就又硬了,我再给他舔一会,就可以做第二次!真是年轻人啊!后来他果然还泡了杯咖啡,射精在咖啡里,请我喝。”
“你们算是ons呢?还是准备长期发展啊?”沈惜略感好。
“我可没想长期发展。Ptrck还满聪明的,没问我的电话,但把他的电话留给了我。说如果我还想要,可以去找他。他说他还有个可以一起玩的朋友,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尝尝一起做的三明治。”
“呦!姐姐,你现在段位很高啊……莫非……”
“嘻嘻!先不告诉你!今天先不跟你说啦!”
“太不厚道了吧?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卖关子!”沈惜故意狠狠抱怨了好一会,想象着巫晓寒此刻终于把一段心事吐露给自己信任的人后的欣喜情,嘴角不由得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两人随口又聊了些别的,依依而别。巫晓寒特意再次强调自己归国的日期。
“我现在回来可没人疼了,到时候来不来接我,就看你的良心啦!”
和巫晓寒说了再见,沈惜的心情越发难以平静。
平安夜,哈!同一个夜晚,丁慕真陪男友去参加群P,巫晓寒艳遇大号肉棒小鲜肉。自己遇到了些啥?嗯,在向阳吧见了一群小年轻,莫名其妙发表了一通对佛偈的意见,然后又打了个不知所谓的臭小子一巴掌。
那晚自己身边明明也有女伴啊。如果当时自己送裴语微上楼,然后再进门坐坐,会不会也搞出点什么事呢?哈哈。
看来真得赶紧找个女朋友了。
唉,一个个的,大半夜跑来刺激我!还好今天是先见徐蕾,再听她们的故事。要是先和她们聊过,再被徐蕾这小妞纠缠一下,沈惜不敢保证今晚会不会对这小丫头做出什么禽兽的事。
耐心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沈惜给自己找了件事来恢复平静。他开始给数据库升级团队的同事写邮件,一连写了好几封。尽管圣诞节时已经有过问候,但在新年时再给予致意也很必要。
因为每封邮件都该注意不同的细节,所以用了沈惜很多时间。饶是如此,在他终于关掉电脑回到卧室时,之前被丁慕真和巫晓寒刺激过的情绪还是很亢奋,依然难以入眠。一直看书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
施梦萦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2015年的最后一页,她与范思源约了见面,好好谈一谈。本来刚开始一段时间,两人谈得还好。可没过多久,范思源又提起了那晚的情趣内衣。他本想说明自己当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女朋友尝试更有情趣的性生活而已。施梦萦却觉得他只是念念不忘那点东西,自己没让他如愿,就念兹在兹的总想着,当然又气恼起来。
接着又说起施梦萦上周末一言不发跑去开年会,搞得范思源好几天联系不上她,他难免抱怨了几句,施梦萦不耐烦听,没说几句,两人又开始争执。
施梦萦本就不善于解决冲突,类似这种时候,她关注自己的心情远多于事态的进展。如果她心情尚佳,也许还愿意稍作让步;可一旦脾气起来,那么矛盾只有升级的可能,绝没有息事宁人一说。
结果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连原本说好要一起吃的本年最后一顿晚饭都没吃完。
回家后,气鼓鼓的施梦萦也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她被敲门声惊醒。
新年第一天,谁这么讨厌大清早来敲门?
看了看手机,施梦萦才发现原来其实也不算大清早了,已经快到中午了。
就算从时间上对方没有失礼,但敲门的对象却是施梦萦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董德有又腆着脸上门。
施梦萦本想不给他半点面子,直接把他赶走。但董德有强调今天有事要跟她商量,只能不清不愿让他进门。
等他一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今天早晨,沈惜付给董德有租期内最后一季度房租。
这个房子是沈惜2015年5月时租的,租期一年。最后一季度房租原本不需要这么早给,二月时付清就行。但沈惜考虑到今年春节在二月,到时候万一忙乱,忘了也说不定。再说他只准备给施梦萦负担一年房租,至于此后她还租不租现在这个房子,用多少房租承租,都不需要他来多虑。所以他知道其实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和董德有打交道了,抱着早了结早安心的心态,今天一起床就通过网银把钱转了过来。
这笔钱倒是给了董德有一个机会。他已经很久没能和施梦萦说上话了。自从那晚操过施梦萦以后,他非但没能拉近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反倒关系彻底落到冰点。每次施梦萦见到他,都会露出一副看到龌龊的低等生物的情。
今天有了这么个借口,借着给施梦萦送收据,不死心的董德有再次上门。
把收据交给施梦萦,为避免立刻被赶走的命运,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施梦萦租期满的时候,之前给押金该交给谁;以后会不会续租之类的问题。
施梦萦见他确实是在谈正经事,强忍不耐,认真考虑了下,回答说自己还没想好,反正要到五月初才到期,还有时间再考虑。
接下来董德有就又开始越说越漫无边界,慢慢又把施梦萦惹毛了,她再没给好脸,狠狠地发作了一顿。
这样一来,倒是把从昨晚就一直郁积着的愤懑都发泄出来了。
被劈头盖脸怼了一通的董德有面色僵硬地走出公寓楼,嘴上骂咧咧的,心里沮丧不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试探,他算是基本死心了。看来上次能白白玩一次施梦萦已经算是自己运气的极限了。
范思源可能也没从昨天的争吵中缓过来,新年第一天,他居然连条短信都没给女友发,施梦萦乐得清静。
到了晚上,屠晓丽打来电话。她最近心情不错,觉得女儿现在交的男友很靠谱,当然,也得意于自己远在武山,还能通过朋友帮女儿找到合适对象。
施梦萦懒得和母亲废话,半句没提自己正和范思源冷战的事。屠晓丽要她对男朋友好一点什么的,她也不置可否,应付着挂掉电话。
方便面、奶茶、一个苹果,就是施梦萦2016年第一天的晚餐。
看了两集《凯莉日记》。
施梦萦突然想起是沈惜带她养成了看英美剧的习惯,不过他喜欢看的《唐顿庄园》、《黑镜》、《生活大爆炸》、《犯罪心理》之类的她都不爱看。好在沈惜从不要求她非得陪他一起看,只是教会了她怎么搜索资源,放开视野去寻找自己爱看的。
但到头来,施梦萦也没找到很爱看的剧,像大名鼎鼎的《越狱》,她根本就看不进去,看了三集就弃了;本以为《老友记》会是自己的菜,耐心看完一季,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群人每天唠唠叨叨,吐槽、争论,爱人不像爱人,室友不像室友,都在搞些什么,生活有什么意义。
偶尔几部像《凯莉日记》这样的剧多少能看得下去,对施梦萦来说,也就是用来打发时间。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去想沈惜了。
今天看个美剧也会再想起他来,或许是因为上午董德有刚来过,又提到他付了房租的事。一想到曾和沈惜一起看剧,没来由就开始烦躁,顿时不想再看下去了,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施梦萦又是被吵醒的。这次是电话铃声。
她实在很想发脾气,今天是假期!就不能让我睡到自然醒吗?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徐芃。施梦萦心情复杂地接起电话。
徐芃通知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晚上我和男朋友约了吃饭。”施梦萦不想和徐芃单独出去,就拿范思源出来当挡箭牌。
“不是我约你吃饭。是为了工作,晚上要陪一个重要的客人吃饭。看看能不能说服他明年和我们合作。”徐芃在电话里显得十分认真。
这样一来,施梦萦就没了推脱余地。
同时,她还产生了一点莫名的喜悦。联系新越集团时,徐芃也带上了她,今天又是这样。看来每到重要的场合,徐芃最希望能带自己出席。
确实也是,一个个看下来,整个荣达智瑞还有哪个女人的气质比自己最能上大台面?对这一点,施梦萦始终都有着坚定的信心。当然,也正因如此,她才对自己的业绩如此糟糕大惑不解。
先不去想那些,既然徐芃在电话里显得如此郑重其事,施梦萦也不敢过于轻忽,赶紧出门去美容院和发廊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快五点半时,她赶到了徐芃所说的兴味居脂市街店。
兴味居的大名施梦萦是听过的,只是过去没来过。听说脂市街店是兴味居在中宁市区规模仅次于胡家桥总店的分店。走进大堂,果然觉得豪华大气,与众不同。
徐芃早就到了,酒菜也已经点好,施梦萦这个陪席就位,他就下到大堂去恭候贵客。
培训公司在一月时通常很闲,因为很少有客户会选择在春节前再为员工开设培训课程。荣达智瑞每年基本上在年会后到春节假期前,就显得比较轻松。
但徐芃不同于一般的培训讲师,即便在这段时间也无法轻松。尽管没挂名,他毕竟是荣达智瑞的半个老板,公司的未来发展是直接关系到他本人利益的。宁电那边的变故,他已经听周晓荣讲了,开拓新的客户资源毫无疑问是明年的当务之急。
上次和新越集团的接洽,有点伤徐芃的面子。他期待这一次能干得更漂亮一些。
所以他才想到要请今天这位客人吃饭。
约好的是六点半。当手表的分针转向“9”时,徐芃还是面不改色地等着。他对今天的来宾很了解,迟到半个小时也正常,不必在意。倒是在包厢里的施梦萦有些坐立不安。自己都到了快一个半小时了,迟迟还不见徐芃带人上来,难免心焦。她觉得守时是极重要的商业品质,一个这么不守时的客户,靠谱吗?
快到七点时,徐芃终于带着客人进了包厢。
来宾令施梦萦无比惊讶。徐芃强调今晚会来一位贵客,如果能成功与对方合作,荣达智瑞明年将不必再过于担忧业绩问题,所以她一直以为今晚会见到一个精明、威严的中年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个看上去与自己同龄的年轻男子,脸上满是轻浮傲慢的态。
这就是今晚的贵客?
“耀庭,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客服部经理,叫施梦萦,魂牵梦萦的‘梦萦’,美丽的女孩,美丽的名字,哈哈。”
那被叫作“耀庭”的年轻男子对施梦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随口寒暄了几句。施梦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听懂了“魂牵梦萦”这个成语,有没有搞清“梦萦”究竟是哪两个字。
听徐芃对他的称呼,好像很有几分亲热,应该不完全是公对公的关系,私底下多半也有些交情。
“小施,这位贵客,给你隆重介绍一下,雅森集团你肯定知道,这位就是雅森集团的副总经理,也就是雷董事长的公子!”
施梦萦恍然大悟。凭这年轻人的年龄作派,居然能被徐芃称为贵客,原来又是一个超级富二代。雅森集团的大名施梦萦当然知道。本省经济发达,中宁的大企业极多,但并不是所有叫得响的公司都能有全国知名度。除去几家财大气粗的特大国企外,真正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大集团也就六七个,雅森就是其中之一。
施梦萦连忙微微欠身,向雷耀庭伸出了手。学商务礼仪时,常被教导说该由高位者向低位者示意,否则不要贸然伸手。但施梦萦既是年轻女士,又算半个主人,摆出一副十分荣幸的架势伸手,倒也不算失礼。
雷耀庭笑嘻嘻地和她握手。
施梦萦觉得这位雷公子看着不太稳重,但没什么架子,比那个裴大小姐要强的多。
这顿饭徐芃做东,施梦萦作陪,请的就是雷耀庭一人。所以立刻就可以开席,酒菜陆续地递了上来。
令施梦萦更看得顺眼的,是这雷公子喝起红酒来很有范。不像过去应酬时遇到过的某些老板,拿红酒当啤酒喝,端着满满当当的红酒杯,吵吵闹闹地要干杯,真是土得要命!再说他的谈吐也还算斯文有趣,比想象中的无脑富二代要强一点。
绝大多数时候施梦萦都没有说话,微笑着坐在一旁听徐芃和雷耀庭闲谈。他们果然有私交,聊起来十分随意。
徐芃和周晓荣从小一起长大,朋友圈子基本上是高度重叠的,但其中难免会有亲疏之别。比如刘凯耀,徐芃也认识,但交情一般;而雷耀庭,和周晓荣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算熟。
不同于刘、周二人是因酒色财气性情相投而成了朋友,雷、徐的交情是出于世交。雷耀庭的父亲雷同刚和徐芃的父亲徐亚坚曾是下乡时的战友,尽管他们下乡时已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没过两年就迎来了知青返城的曙光,不像那些背井离乡多年的年轻人那样一起吃过很多苦,但毕竟曾在热血理想的年纪同吃同住同劳动,还是结下了一定的“革命友谊”。
在8、90年代的商业大潮卷起后,两人一个筚路蓝缕创建雅森集团,一个胼手砥足打造天惠零售连锁,都可以说是中宁商界的成功人士。虽然在身家、名声方面有不小差距,但在当年那群战友中,算是成就最为接近的两个了,所以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来往。
雷同刚比徐亚坚大一岁,但因为三十岁后才得子,徐芃反而比雷耀庭大两岁。两人因为父辈相熟,所以从小就认识,算不上是至交,但和一般熟人相比,还是要好得多。前段时间“雅森之夜”的请柬,徐芃就是从雷耀庭手里拿到的。
所以徐芃在寻觅新的客户资源时,把主意打到了雷耀庭身上。荣达智瑞过去一直处于上升期,他不想过多动用这些资源,交情用一分少一分,不能用尽。现在眼看公司的困难接踵而至,也顾不得许多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雷耀庭对徐芃透出想要向雅森推销课程的意思,并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但听着也不像是拒绝。这就说明一切都有得商量。
徐芃心里有了点底。
让他诧异的是,在朋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的雷耀庭,居然对施梦萦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谁都知道他,雷耀庭特别喜欢漂亮女孩。年纪轻轻,已经换过至少十任女友。至于那些没有正式女友身份的小嫩模,小艺人、电视台主持人什么的,在他身边来来往往,更是数不胜数。
可他今天进门后,除了一开始对施梦萦多瞟了两眼以外,就基本上没再有过特别关注。他看不上施梦萦?
不会吧。论颜值,施梦萦确实未必强于雷耀庭身边那些演艺圈美女,但也算得上是漂亮女孩吧?何况还是个气质绝佳的天然素人,别说没动过刀,连半点添加剂成分都没有,按说吸引雷耀庭的注意还是能做到的。他怎么会如此熟视无睹?
当然,徐芃今天带施梦萦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想要让她色诱雷耀庭。如果真是为了这个,他才不会找施梦萦来作陪。这种铁了心不肯让客户占便宜,只能看不能吃的货色,万一雷耀庭真看中了,反而是个麻烦。
尽管没想让施梦萦去勾搭雷耀庭,但后者一反常态,也让徐芃感到怪异。
徐芃想不到,现在的雷耀庭根本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别的女孩有所企图。就算他欲火焚身,巴不得在包厢里就扒光施梦萦,他也必须忍着。
谁让裴语微这丫头是徐芃的表妹?
既然想追裴大小姐,当然必须放弃过去那些声色犬马,至少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雷耀庭最近把原本常绕着他转的女孩都打发了。
真想玩女人,在中宁,雷大公子还是可以通过相应的管道得到服务。
表哥杜臻和那位有名的芳姐熟得很,她手下可有的是漂亮女人。如果不想玩那些被搞烂了的鸡,也不要紧。芳姐手里还握着一大批兼职的良家女子,老师、OL、大学生、公务员、网店店主,应有尽有。这些女人一年下来也许只做不到十单,既安全又昂贵,当然这点钱,雷耀庭不会放在心上。
前几天他刚约了个石舟区公安分局办公室的文员,刚做了两个月兼职,才是第二次陪客,听说明年5月结婚。虽然只是文职,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警,看着她浑身赤裸只着全套警服的样子,就足以令雷耀庭兴奋不已。
这种服务是纯粹的钱和肉的交易,雷大公子对此毫不在意。反正绝大多数腻在他身边的美女本来就是冲钱来的。无非一个是长包,一个是短租。后者最大的好处是不招摇,目前,不被裴语微察觉是最重要的。
可惜自己明明作出了这么大的努力,裴语微还是不愿给他正面回应,甚至连顿单独一起吃顿饭的邀请,也始终不肯松口答应。
徐芃今天带来的女孩确实不错,但还没漂亮到让雷耀庭一看就把持不住,非要吃到嘴里的地步。当然,换作过去,反正徐芃是有求于己,送个妞过来给自己玩一玩是应该的,雷公子也不介意多操一个屄。
可现在,要是自己玩了他手下的妞,万一哪天徐芃在裴语微面前说漏了嘴,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雷耀庭今天对徐芃如此热情,各自的交情大概只占了四分,另外六成是他知道徐芃是裴大小姐的远房表哥。对他客气一点,至少没有坏处吧?再说,雷耀庭也很想打听,那天表格口中裴大小姐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是谁敢跟他雷大公子抢女人。
听他这么一问,徐芃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惜。他当然不敢确定,却莫名其妙地无比确信这件事就是事实。但他不会轻易告诉雷耀庭这个答案,一来是自己没必要在当中做恶人,万一此举得罪了裴大小姐和沈三公子两个人,那多冤枉啊!二来,既然雷耀庭现在对表妹有那种心思,那对他来说,最好的手段就是先抻着他,看看这件事最终能带给自己多少好处。
酒足饭饱,雷耀庭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略感郁闷地独自离去。
徐芃则在考虑找什么理由约施梦萦出去坐坐。
今天找施梦萦陪席,说是为了工作,其实只是个借口。最合适的陪席,怎么都不可能是施梦萦。徐芃只想和她近距离接触一下,免得总是刚一接近,就被远远地推开,那根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徐芃说不清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调教施梦萦这件事。
她很特别吗?玩起来真有那么爽吗?
省下这么多时间和心思,难道会影响自己的“性福”吗?天下有的是女人可以玩,花钱能买到,用感情可以骗到,用其他利益可以诱惑到。
可施梦萦偏偏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吸引的不是他的爱意,而是他的征服欲。
把这样一个冷淡女人变成一条母狗,会不会特别有成就感?
徐芃对放不下她的解释是已经下了那么大的工夫,调教了一半,都已经进展到3P这一步了,这时放弃实在太可惜。
所以他必须坚持。
问题是,如果连正面接触的机会都没有,那无论他想了什么高招,根本无计可施。
“现在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施梦萦几乎没作任何考虑:“嗯,算了。本来要和男朋友吃晚饭,为了工作才都这边来的,所以约了要和他看晚场电影。徐老师,我先走了。”
施梦萦不清楚徐芃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但她不想去接触。
范思源这个男友的正面作用正在递减,起初自己从一个确定的男友身上获得的归属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最近自己的脾气又变得越来越急躁善变,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动不动就会有剧烈的波折。可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施梦萦最近一直很想联系何毓新医生,她也隐约怀念和徐芃经常一起畅谈的时光。虽然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了令自己难以忍受的处境,但总的说来,自己还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她甚至偶尔还会想做些什么,以便确认到底是精液的“药效”已经完全失效了,还是只有范思源的精液对自己没用。
但施梦萦不会这样去做。
她有男朋友,尽管两人之间问题多多,但还没有分手,她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她绝不做对不起范思源的事。
看着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远远离去的施梦萦,徐芃皱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