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徐达答下联,他也是触景生情,看见厅堂上有一幅‘龙吟虎啸图’,他认为自己南征北战,为大明江山立下丰功伟业,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于是,灵机一动,也随口浪声吟道:‘古画一轴,龙不吟,虎不啸,花不闻香鸟不叫,见此小子,可笑可笑!’”
“席上,有一位不知道名姓的道长见其对得不错,对联以画幅对棋子,造语既有清意,又不悖事理,徐达戎马半生,能对出这样的好联,实是不易,但是,联中显出盛气凌人的气势,不禁摇头叹息,说:‘王爷!你对像棋造诣极深,真是令贫道心悦诚服!心悦诚服啊!’徐达得意扬扬地说:‘哼!说到弈象棋,我不是吹的,可谓天下无敌,即使当今皇上,也是我手下败将!’”
“老道见他如此张狂,便说:‘王爷!官场如棋局,荣辱祸福,瞬息万变,错投一子,就全局皆输啊!我这里倒也有一副有关象棋的对联,望与王爷共勉。’徐达道:‘请仙长赐教!’道长于是给徐达撰了一联,曰:‘湖本无愁,笑南朝迭起群雄,不及佳人独步;棋何能胜,因残棋误投一子,致教此局全输!’散席徐达走后,老道摇头对刘伯温叹息说:‘军师!你提醒他‘喝声将军!提防提防’他就是不知提防啊!’”
“刘伯温说:‘这是天意,天意难违啊!’不久,徐达果然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所杀,应了老道预言,老道在对联里,上联把‘美人’置于‘英雄’之上,下联演绎‘一子投错,满盘皆输’的棋理,暗示后来徐达被杀的事,可是徐达不明白‘兔尽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看不破官场仕寰的风云幻变,致使英雄扼腕,真是可惜啊!”
王宝儿一席话完毕,李瑟和古香君都听得入,不过李瑟知道王宝儿就算再聪明,也说不出后面的道理来,最后几句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位博学世故的哲人,料是别人讲给她听的。
他也不说破,鼓掌说道:“哇!妹妹厉害之极,这些掌故说来,栩栩如生,又蕴含哲理,真是叫为兄刮目相看。”王宝儿听了夸奖,不禁洋洋得意。把不高兴的事情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古香君凑趣便说起李瑟吟的对联来,王宝儿听了更是欢喜,双目放光,道:“哥哥也蛮厉害哟!这样的对联,我就做不出来。”李瑟见王宝儿高兴,也就说些她喜欢的话,王宝儿吩咐下人道:“你们去把莲子羹拿来。哥哥,嫂子。你们去游湖,定见到了许多莲花,不过还没尝到莲子吧!就请尝尝吧!”
下人送来了一席的酒菜,李瑟和古香君为了哄王宝儿开心,都谈着对联谜语等王宝儿感兴趣的事情,王宝儿听了高兴之极,也是眉飞色舞,说起故事来。
她又讲起了解缙的故事,说他小时家贫,冬天也只有夏天的单衣穿,冻得瑟瑟发抖,一个老先生出上联取笑他:“夏衣冬着,小孩儿不懂春秋。”
解缙大怒,道:“南腔北调,老家伙什么东西!”
李瑟于当今天下,最佩服的就是这个解缙,因而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二人说的投机,自是酒到杯干,王宝儿道:“哥哥,你也为胜棋楼写一副对联好吗?”李瑟笑道:“怎么不行?好,你听着。”沉吟了半晌,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人言为信,我始欲愁,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王宝儿鼓掌道:“做的好,哥哥真行。莫愁湖每年四月都举行海棠花会,游人如织,别提多热闹了。可惜过了时辰,哥哥,等以后我们一起去玩可好?”李瑟道:“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做对联吧!对了你讲的故事里面的那个道士,可真是厉害,能算过去未来,你不知道他的来历吗?”
王宝儿道:“不知道,要说道士啊!还有一个比他年轻些的道士呢!也是会掐算的,那时当今皇上当燕王的时候呢!在京师有个道士游行都市,信口作歌道:‘莫逐燕,逐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当时人们都不解其意,道士就杳然不见了。等到皇帝即位,大家才知道道士厉害,预言准确,当今皇上听说后,还曾下令追查那道士的下落呢!可是没有下文。”
王宝儿这番话包含着一大段故事,原来,太祖皇帝朱元璋所立的太子早死,遗诏命太孙朱允炆嗣位。朱元璋诸子都在各地封王,是为藩王。朱允炆依着遗诏,登了御座,一面奉着梓宫,往葬孝陵,追谥朱元璋为高皇帝,庙号太祖,并以明年为建文元年。朱允炆登基后,就开始削藩。燕王不服从削藩,起兵反抗,最后打进应天,做了皇帝,是为永乐皇帝,朱允炆因遭国难,没有庙谥,都沿称为建文帝。这就是靖难之变。
李瑟知道这段事情,心想:“什么人这样呢?会是师父吗?可是师父从未说起过,不知道是也不是。”想起师父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悠然往,心里充满了思念。
其时二人已经畅谈了很久了,蜡烛滴泪,已到了夜半,王宝儿和李瑟聊个没完,古香君开始还跟着凑趣,后来见二人聊的投机,也就乐得自在,在旁歇息,不过出去游玩了一天,古香君有些劳累了,见二人也不在意她,就悄悄回到里屋歇息去了。
要知女孩子嫁人为妇后,不知是何原因,一般都是贪睡的,因而古香君坚持不住,就自去睡了。
王宝儿喝了不少酒,胆气便壮起来,道:“大哥,你好没良心,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背着我偷偷自己去游玩,也不带我去。”
李瑟这才知道王宝儿是为这个生他的气,不过要是带王宝儿去,她的父兄定会不许,就算她也跟去,也必定会大动干戈,不知要带多少护卫去呢!自己总不能告诉别人:“有我在,淫贼不会来的,我可是他们的头目啊!”
李瑟想了半日,才支吾道:“哦……你不能去,你还小。”
王宝儿立刻气道:“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又说这样的话。我不理你了。”
李瑟无奈道:“算哥哥说错话了,你其实不是小,不过你是女子,外面不安全啊!所以才不带你去的。”
王宝儿道:“那么为什么嫂子可以去呢?”
李瑟一下语塞,良久才道:“她……她啊!她是女人,你是女孩子,所以就不用担心淫贼了,你没听说淫贼只对女孩子下手吗?”
王宝儿听了,红晕上脸,灯下更增妩媚,低下头道:“什么,什么女孩子啊!我也做女人好吗?”
李瑟酒喝了多些,再加上和王宝儿亲密无间,也就忘了顾及,再说见她妩媚可爱,便调笑道:“你懂什么是女人吗?你要想做的话,能告诉我怎么做吗?”
王宝儿道:“不……不知道,哥哥你教我吧!”说完身子一歪,向李瑟跌了过去,李瑟只好把她扶住,低头见王宝儿红晕如潮,微闭双目,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其红唇欲滴,俏面如花,灯下看来,真是销魂。
李瑟不由心里大动,只想去采摘那朵红唇,不过李瑟毕竟还有一丝清明,忙闭了眼,足有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李瑟道:“宝儿,你醒醒,睡了吗?”王宝儿身子拧了拧,却不说话。
李瑟又唤了几声,王宝儿只是闭目不答,似乎睡着了一样。
李瑟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抱到内室,见古香君也是香梦沉酣,便把王宝儿放在床上,转念一想不妥,就走到外面,叫两个婢女进屋去送王宝儿回她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