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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鹰追魂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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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全身已现,轻笑一罄,揭下蒙在脸上的面具,现出一付花月貌,宜喜宜唱的脸孔,可不正是赵卿卿?」

巴大亨好笑起来道:「怎会是你,那位老人家哩?」

赵卿卿笑吟吟道:「你问的可是那穿著褐衣的老人?他有事先走了,留我在这里陪你。」

巴大亨暗呼「可惜」,但想到赵卿卿不惮烦劳的陪伴自己,又生无限感激,道:「多谢姑娘相伴,你是在那里遇上老人家的?」

赵卿卿撇了一下樱唇,道:「又什麽姑娘来了?我就不告诉你 」

巴大亨忙央求道:「别放刁,卿卿你说吧。」

赵卿卿横他一眼,轻笑道:「勉强可以告诉你了,大前天那老人家刚带你出了果园,就受到十几人拦截,好得那老人家轻功高得出,像一阵风似的由拦截的人头上飘过。

「我见他把你背在背上,估计必非敌人,遂远远招呼了一声,他却一口喊出我的名字,并立即拢近,把我一齐带到这座塔上。」

「这是座塔?」

「可不是麽?这里前无村,後无镇,祗能猎些野免来吃,幸好之人家取来两床大被和几十斤米,食宿总算无忧,临走时,还一再叮嘱,要你务必能练到由地面飞身登上塔顶,才可离开这里。」

巴大亨故意苦笑道:「只怕我跳不到三尺高,几时才能飞身上塔?」

赵卿卿喜孜孜道:「你别发愁,我沾了你的光,老人家把他的轻功心法教了给我:要我传授给你,你服过一枚火枣,得了不少益处,只要练一个月就行了。」

巴大亨急忙起身一揖道:「哇操!我得先拜谢小师父。」

「呸!」赵卿卿俏脸微红,侧身让开,幽幽道:「你现在饿不饿,要是饿了,我就先替你弄点吃的,要是不饿,我就先教你练轻功。」

巴大亨当即请她即时传授。

原来褐衣老人练功的法门与无愁居士的武学同是由静坐开始,先练气打通任督两脉,练到在静坐时能够提气升沉,自然身轻如燕。

巴大亨任督二脉早通,练来轻松无比!但觉与赵卿卿转述的心法大同小异,喜道:「这种练内气的方法我曾经练过。」

赵卿卿「啊」了一声道:「我竟忘了间你,那天和薰风谷的人交手,你说过只会搭架子,可是那几式架子却是异常玄妙,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巴大亨不会说谎,坦然道:「是施红英妹妹教给你的。」

赵卿卿一扬俏脸道:「妹妹?她长得很美吧?」

「唔,长得很美。」

「好,将来我总要见见她,但不知她妒不妒。」

这话一出,顿使巴大亨想到二女均对自己有了情意,而赵卿卿更是当著薰风谷的人自愿旨充自己的妻子,不知将来如何善了。

赵卿卿星眸凝,注视在他脸上,略带惶急道:「红姐姐妒不妒,你说呀。」

巴大亨暗忖世上那有不妒的女子,但自己与施红英虽曾同历生死患难,到底同行的时日不多,不能完全明了她的性格,当然不好将一个「妒」字栽在她的头上,只好将过去的实事简略说出。

赵卿卿妩媚地笑道:「你很有福气哩,我去弄吃的,你就在这里开始练吧。」

巴大亨忙道:「我也下去。」

赵卿卿一晃玉首道:「那可不行。这塔共有十三层,这里是项层,那位老人家已抨十二层以下的石级封死,你怎能下得去?」

巴大亨嚅嚅道:「哇操!内急怎生是好?」

赵卿卿不禁面泛红湖,一指自己上来的那个小方洞,道:「下山一层放有一只小木桶,你自己去吧。」

巴大亨循著石级走下下层,但见一角放有炊具,另一角置有一个新的木桶,却无寝恩之所,这才想到几天来,赵卿卿竟是和自己同食共枕。

暗忖虽说男女有别,在这患难期间也不能己了解那麽多,只要心地清白,不欺暗室,同睡一床又有什麽要紧?

待得再登顶层,已不见了赵卿卿,铺上的锦被已叠成孔雀开屏丸,枕头包袱也整理得很整齐。

料她离塔行猎,只好静坐运功,那知真气才贯到「尾闾」之间,忽觉光影一闪,随即有人轻噫一声道:「原来是个偷汉子的贱婢。」

巴大亨一听口音十分陌生,猛抬头,只见一位身穿黄色劲装,背著长剑,殊丽绝色而傲气盈眉的少女落在面前。

情知对方既然能够跃登十三层高塔,武艺定是不俗,急忙起身拱手道:「姑娘是………」

黄衣少女轻哼截口道:「少嘻嗦,方才由这里出去的绿衣贼是你什麽人?」

巴大亨暗忖同居一室,还有什麽好说,泰然道:「是拙荆赵卿卿。」

「你的妻室?」黄衣少女意外地一怔,接著道:「她家住何处?学的是那一宗派的武学?为什麽藏在这里?」

一连三问,教巴大亨答也难,不答也难,尤其是赵卿卿的身世与武学渊源自己根本一无所知,只好含糊道:「哇操!姑娘问得太多了,小可一言难尽。」

黄衣少女一剔蛾眉,冷笑道:「你不乾脆说来,我立刻把你带走。」

巴大亨故意惊道:「姑娘万万不可,拙荆回来……」

黄衣少女重重一哼,打断他的话头,叱道:「你以为我还怕她不成?」

巴大亨急得连连打拱作揖,道:「并不是说姑娘怕了拙荆,只忌拙荆回来不见人,会把她急坏了。」

「那样才好,看你这酸丁样子,可不是被抢来的?」

「不!不是……」

「不是也是!」黄衣少女不容分说,一缕劲风自玉指弹出,点他的穴道。

「可恶,可恶……」巴大亨心里一连串怒骂,对这少女大起反感,但为了游戏风尘,他被对方提著腰带,由十三层塔上一跃而下。

竟然著地无声,尘土不扬,眼见她把自己像一件行李提在手上,向南疾行,也不知将被带往何地。

忽然,黄衣少女轻啊一声,向四方略一察看,便走向一株大树,一跃登枝,将巴大亨藏在叉哑上面,笑道:「有人来了,你在这里歇歇吧。」

巴大亨气恼之极,又没法骂她,只见她身形一晃,已飘身落地,自己仰躺著,脸孔朝天,也不知她是否已走。

片刻过後,忽听两个少女说话的声言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以欢悦的口气道:「那株树好大,下面必定阴凉,我们且歇一歇再走。」

另一个道:「那座高塔离此并不太远,往塔里歇息不更好麽?」

「塔里面没有风,还不知有没有臭叫化占住著,不如在这里的好。」

「总是你有理,依你好了。」

二女笑语风生,在树下停了脚步。

「这里果然阴凉,到底是你说得对。」

「当然呀,几时见我小菊说得不对。」

「真不害躁,几时嫁得个狠心郎,把你这张小嘴封起来才好。」

「哼哩,你这样想老公,那天晚上怎不把那俊书生一齐带走?」

「去你的!你才念念不忘呢,连夜里做梦都说到他。」

巴大亨虽不能看见下面的情景,但因二女口音熟耳,再听得有个自称「小菊」,顿时记起正是夺去「武学精华」和「双龙玉令」的小菊和小莲,暗忖:「哇操!难怪人说女人凑在一起,什麽话都说得出口,只因人家书生长得俊,就念念不忘,那还不是天生贱格?」

那知小菊忽然话锋一转,哼一声道:「你知道个屁,我是因为不知双龙玉令为何落在那书生手里,才想找他问个明白,也许人家读书人聪明,能解透不少重要的谜底,你以为我真会像你那样想老公麽?」

「呸,呸!动不动就扯到我的身上,将来要是真的见到他了,还不知到底是谁先浪了?」

「你敢再说下去,我不拧裂你的嘴才怪。」

巴大亨听了二女这番门口,才知所说的「俊书生」就指自己,不禁既好气,又好笑,猛听到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不要脸的贼婢,把东西拿来!」

小菊恣声道:「那来的山精水怪偷听人家说话,谁欠了你什麽人西?」

巴大亨猜想必有一场好看,可惜自己无法看到。暗忖菊、莲二人暗地对自己倾心,说来也颇值怜悯,只怕黄衣少女艺业高强,二女未必能战胜。

思忖中,又间黄衣少女语冷如冰道:「你们找死还不容易,快把双龙玉令拿来,省得本姑娘手沾你们那身臭血。」

小莲娇叱道:「双龙玉令又不是你家的,凭什麽给你?」

黄衣少女怒喝道:「双龙玉令不是我家的,是谁家的?」

小菊笑起来这:「小莲,我们这回糟了,那酸丁大概就是人家的老公,不然她怎会呷乾醋。」

巴大亨暗叫一声「糟糕」,这些丫头的嘴巴也太贱,这种玩笑也开得麽?」

果然就在这时候,「啪」一声跪响,接著是「锵锵」两声,只听小菊厉声骂道:「贱婢你敢动手打人,快亮剑过来领死!」

黄衣少女傲然道:「凭你这两个丫头,也配姑娘亮剑?」

小莲接口叱道:「一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先报个名来。」

「向阎罗王问去。」

黄衣少女厉喝一声:「接招!」

巴大亨身在树叉上,但闻剑风飕飕,掌风呼呼,叱声震耳,想是树下已打得十分激烈,也由双方喝骂声中,知道互有攻守,胜负难分。

「巴郎……巴郎……」一阵阵尖锐的呼声由远处传来,那正是赵卿卿的声音,巴大亨精为之一振。

然而,一想到此时不仅不能转侧,连出声求救都不可能,除非赵卿卿来了之後,忽然跃上树顶,否则怎能发现自己?是以急得只在心头叹息。

「巴郎……巴郎!」赵卿卿呼声中还带著泣音,但已越来越近、忽然,只听她惊诧地叫道:「三位姐姐何事拼杀,请停停手好吗?」

厮斗中三人正自舍死忘生,谁也不敢答话。

稍停赵卿卿,又道:「这位黄衣姐姐武艺好精纯,执剑的二位姐姐请暂时停手吧。」

小菊恣声道:「她先欺负人,我姐妹非要她的命不可。」

「哼,你两个比我那小丫头都比不上。」黄衣少但凭双掌,力敌双剑,打来有攻有守,口气当然十分傲慢。

接著又补上一句:「你再加上来也无妨。」

末後一句,自是对赵卿卿而发。

赵卿卿却不知对方认为她私藏汉子,把她当作淫秽下贱之流,坦然道:「小妹不想厮斗,只想请问列位有没见我巴郎。」

黄衣少女叱道:「滚!别来这里噜嗦!」

赵卿卿看那黄衣少女满脸诡笑,故意调侃,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急挺上一步,叫道:「你到底见没见我巴郎,快说。」

黄衣少女原是无意中看到赵卿卿由第十三层高塔飞身落地,因而联想到塔上可能有人,也由她那份轻功,知道艺业与自己不相上下,所以说话口气虽咄咄逼人,其实也对她暗存戒。

见她挺身上来,急收掌飘退丈余,喝道:「呸!到处找老公!若是想打,你三人一齐上好了。」

菊、莲二女见有人插进来,乐得暂歇一口气,各自抱剑当胸,」视著黄衣少女。

赵卿卿因为黄衣少女所答非所问,已经大大不悦,但想到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只好按下怒气,正色道:「小妹说的巴郎是人,是小妹的丈夫,姐姐有没有看见?」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丈夫?人家是「金屋藏娇」,你可是「石塔藏汉」?」

赵卿卿俏脸一红,叱道:「你把我巴郎藏在那里?」

黄衣少女冷笑道:「凭什麽说我藏你的汉子?」

赵卿卿厉声道:「你若没见过他,怎知他曾住塔上?」

黄衣少女只顾讥诮别人,末料言多有失,被赵卿卿抓住话柄,也禁不住脸皮一热,傲然道:「谁要你的汉子,石会自己找去?」

赵卿卿著急找了老半天,好容易找到一个见到巴大亨的人,怎肯轻易放过?又挺上一步,叱道:「怏远我巴郎来!」

黄衣少女冷笑道:「谁稀罕那种臭男人,我早已把他丢进毛坑里了,你要就往毛坑去找。」

像巴大亨那样一个超逸出群,风流潇洒的美男子,会被一个少女丢进毛坑,说来有谁肯信?被藏在树上的巴大亨听得胆战心惊。

原来他已听出这黄衣少女对异性抱有极端厌恶,也知她说得出就做得出,倘若被她斗胜,自己只怕真要被丢进毛坑,不由有点恶心,暗里祈祷。

赵卿卿却被对方气得心头火发,怒骂道:「你好不要脸,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

「打!」黄衣少女不让她说下去,一声娇叱,粉臂构里扫出。

赵卿卿本身艺业已经不弱,再经褐衣老人指点,更是精进一层,肩头微晃,人已飘开,喝道:「贱婢敢再不承认,这一招就是我巴郎的招式。」

巴大亨暗叫怪,自己分明是向施红英学来整套武艺,黄衣少人为何也会施展,难道她与施红英竟是同门?

只听黄衣少女冷笑道:「你居然能躲过这一招「横扫三军」,再吃我一招「交加雷电」看看。」

话声一落,玉臂交叉封出,一股狂飓卷起一道尘龙,卷向赵卿唧当面。

赵卿卿急又飘身避开,却校对方这两招撩起满腹狐疑,又惊又怒道:「这两招全是巴郎的武学,你把他怎麽样了?」

「丢进毛坑了,我家传的独门绝学,你那什么巴郎凭什麽知道!」黄衣少女以为赵卿卿故意看轻了她,娇叱声中已洒出一屏掌影。

赵卿卿一共只见巴大亨发过三招,而且里面还有一招重复,算起来只有两式,听对方是「独门绝学」,不禁微微一怔,顿被罩在掌影之下,忙展出本门武学抗拒,连声高呼说道:「你可是眇麻姑前辈的弟子?」

「什麽眇麻姑聋道婆,你才真正是瞎眼贱婢。」黄衣少女掌影如云,每一掌都击向赵卿卿的要害部位。

赵卿卿本以为对方是眇麻姑门下,也就是施红英的师姐,如此反可罢战言欢,一切都好商量了。

不料对方连眇麻姑也一并辱骂,进招更加凌厉,这一来,当真激发毕了心火,怒喝道:「不教训你这狂婢,敢还以为我怕你了。」

「凭你也配!」黄衣少女见对方已落下风,傲慢更形毕露,双臂齐挥,向前猛扑。

哪知赵卿卿存心令她上当,待她指掌将及,突然略偏上躯,双掌一挡一拂。

这一招正是由巴大亨与笑面金吾交手所使用的招式变化出来,也就是黄衣少女「交加雷电」一招的变式。

此时突然施展,可说是妙到毫颠,黄衣少女一时大意,恰被拂中纤纤玉指,痛彻肺心,尖呼一声,倒退丈许。

赵卿卿收掌微笑道:「你说真话不说?」

黄衣少女心高气傲,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丁亏,清丽的俏脸已然笼上一重严霜,反手一抽。

「锵!!」一声龙吟激响,一枝精光四射的宝剑已执在手中,以出一团斗大的剑花,厉声道:「快亮兵刃领死!」

赵卿卿因见对方能施展巴大亨使用的招式,心知定有蹊跷,不愿过份决绝,含笑道:「我让你两招就是,何必拼死拼活?」

「哼,谁要你让?」黄衣少女玉指在剑身上弹出龙吟般清越的声音,语冷如冰道:「故意装作可怜相,难道就能免死?」

这话大大刺伤了越卿卿的自尊心,由罗袖里拔出一支玉箫,情凄然道:「是你逼我动用兵刃,红姐姐当不会怪我。」

原来她认定黄衣少女是施红英的同门,唯恐决裂之後,将来就难与施红英相处,巴大亨清晰地把她这句话听进耳里,深觉此女温婉多情,又是一声暗叹。

但那黄衣少女却毫无怜悯之情,满脸狞厉之色,冷笑道:「你哭吧,哭也要死,不哭也要死,我先看你哭。」

赵卿卿咬一咬牙根,抑住自己的情绪,玉箫斜指左上方,从容道:「你进招吧。」

黄衣少女狞笑一声道:「我庄幼雄既不服硬,却要吃软,进招就进招……」说到未後一字,剑光已幻作万道寒霞,势若奔电,疾卷而上。

菊、莲二女当初双剑对双掌,勉强不致落败,这时见黄衣少女开头一招就如此精妙绝伦,凭自己的眼力竟看不出究竟有多少剑尖,不禁相顾失色。

赵卿卿心头徽凛,玉萧原式不动,一连退出十几步远,叫道:「不要伤及无辜,到这里来打。」

「当然,如今我只要你的命。」庄幼推身随剑走,剑夹一片寒霞,冲到赵卿卿面前。

赵卿卿情知对方不可理喻,暗下决心,玉箫横挥,「呜——」声长呜之下,玉箫撤开一屏晶光,挡在身前。

「铿锵………叮当……呜呜………」萧剑相挈的声响震耳欲聋,而箫剑激荡起的寒光更是令人石敢逼视。

剑气森森。

萧光潋艳。

十丈内外,受了剑气萧光的互映,竟令日色增辉。

菊、莲二女紧张得玉手互相紧握,睁大了眼睛。

巴大亨仰躺在树哑上,不能看见厮杀的真象,但闻剑箫激响越来越急,树叶上时时掠过光辉,一颗心也几乎跳出腔外。

经过炊许时光,忽然同时响起两声娇叱,随间庄幼雄气咻咻道:「你著丁我一剑,我著丁你一萧,不分胜负,改口再打。」

赵卿卿也徽带娇喘道:「你不交出巴郎就想走?」

「为什麽不走?」

「敢!」

巴大亨听出二人打了个两败俱伤,大起恐慌,但在赵卿卿喝出一个「敢」字过後,双方竟又寂然无声,但闻小莲道:「我们去帮那绿衣姐姐。」

小菊苦笑道:「凭我们这点艺业算了吧,看她二人像一阵风似的,一下走了踪影全无,以我们的脚程还追得上麽?倒是找个僻处,先练成武学精华上的功夫才是正经。不然,连那面双龙玉令都保不住哩。」

小莲轻轻一叹道:「别再提什麽双龙玉令了,方才就因为提起那捞什子才惹来一这拐要命的麻烦,趁著天色未晚,我们决走。」

「还去那里?」小菊诧道:「那座石塔敢情是线衣姐姐的住处,我们就在塔里等她,岂不是好?」

小莲笑道:「不行,人家武艺又高,又有丈夫,若让她知道我们练的是精妙武学,起了私心,把你我留下作个小室还好,万一杀以灭口,那才没处申宽哩。」

小菊俏骂道:「竟满脑子想作人家小室,还敢说不浪?」

「呸呸!你到底走不走?」

巴大亨又听到一席妙话,暗自好笑,及至二女一走,才又著急之来,暗忖赵卿卿被伤一测,料必伤势不重,否则不能追敌而去。

但自己被弃在树哑上面,赵卿卿纵是追及对方,对方是那样一个狂傲的少女,未必就肯告知真象,这样一来,自己可不要活活饿死?

他想不出自己解脱的方法,却想到在塔上静坐的时候,气机流转,血脉畅通,惟有尾间一关尚有阻踞。

点穴既是点阻穴道的气血不让畅行,若能以真气自行冲关,是不就能解脱?

这一个意念带给他一线希望,当下扬除杂念,依照运气的方法施为,但觉同身血脉无处不通,仍只有「尾间」一开通不过去,身子仍然不能动弹,一次一次反复施为,已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分。

荡地,远处传来一声娇叱,接著「涮」一声响,有人耀上树头。

来人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劲装少年,一上树即见巴大亨仰脸向天,动也不动地躺著,但见他一扬掌势,似欲替巴大亨拂开穴道,忽又缩手笑笑,平躺在另一个校哑上。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涮」的一声轻响,一道红衣织影落上树梢,轻「呸」一声道:「我以为你真有这麽大胆,敢藏在这树上,原来只是个鹊巢。」

巴大亨听出来人正是施红英,眼见她站在自己头顶不到一丈的叶尖,心下暗喜道:「你只须低下头来就看见我了。」

那知施红英一心追赶别人,看远不看近,身子一晃,又如飞燕掠去,直把他气得几乎发昏。

却闻那劲装少年轻笑道:「这样粗心大意,遇上别人不被暗器打死才怪。」

这话可不正是说施红英麽?巴大亨暗叫一声「糟糕」,又遇上一个敌人,若被对方知道自己和施红英的关系,不知还要受何种活罪。

过了不少时候,那劲装少年似因追兵远去,坐了起来,笑笑道;「这位兄台受够罪了,小弟来替你解开穴道。」

但他的手刚触及巴大亨穴道,忽然轻嗑一声,然後一掌拍下。

巴大亨但觉被拍处猛可一震,「尾闾」部位也有一团热气迅速入转,浑身舒畅之极,知道穴道已解,急忙坐起拱手道:「小可巴大亨,敬谢仁兄援手之德。」

劲装少年微笑道:「小弟姓庄,贱字少雄,这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麽。巴兄万勿再说什麽「德」字,徙令小弟汗颜。」

巴大亨见这位自称庄少雄的少年十分诚恳,和蔼,只不知他如何得罪了施红英,被赶得藏在树上不敢哼气。

只好搭讪道:「兄台虽是语辞,但小弟若非幸遇兄台,惟有困江树上饿毙,固应感恩戴德。」

庄少雄轻轻摇头道:「这话不必说了,怪的是巴兄并非武林人物,如何遇上凶徒点了穴道?」

巴大亨俊脸一红,嚅嚅道:「那人是个女子,与仁兄同姓,名一幼推。」

庄少雄「呀」的一声道:「你可是对她有所不逊?」

巴大亨一惊,暗忖一个叫庄少雄,一个叫庄幼雄,莫非正是一家人?当真是时衰运洼,才有这样狭路相逢的事情发生,一个应对不好,饿死在树上倒是命中注定的了。

但转念之间,又觉自己并无错处,遂正色道:「小弟读书明理,自问并无欺凌妇女之事。」

接著,坦然地将由石塔上被劫持的事全盘托出。

庄少雄目光凝注,似已看出巴大亨说得不假,释然一笑道:「巴兄可说是「时衰被鬼弄」,偏巧遇上舍妹,她自幼就养成一种怪脾气,不但憎恨男子,而且憎恨美貌的女子。

「尚幸遇上小弟,否则她这独特的点穴手法,江湖上无人能解,小弟就是怕她闯祸,才出来寻她,不料误认方才那位与她同样不讲理的女子。」

巴大亨同想对方狼狈躲藏的情形,心想龙生九子各自不同,这位做哥哥是活地谦仲和气,平易近人,做妹妹的却是刁蛮泼辣,喊杀喊打,不觉笑起来道:「仁兄遇上的那位姑娘又怎样不讲理。」

庄少雄笑道:「小弟见她背影颇像舍妹,所以喊她一声「妹妹」,不科她同过头来就要打人,其实小弟并非打她不赢,只因不愿和姑娘家交手。」

巴大亨暗忖把一位陌生姑娘冒里冒失叫成「妹妹」,也难怪施红英要大发娇嗔了,想了一想,转口问道:「请问仁兄,贤兄妹可另有同门习艺之人?」

庄少雄不假思索道:「寒门武学一脉相传,并未授与外人,不知巴兄为何会有此一问?」

巴大亨心想:「哇操!这就怪了,既是独门武学,赵卿卿又为何说庄幼雄起手两式与我的相同,难道是赵卿卿看错?……」

庄少雄见他沉吟不语,就误解他的意思,微笑道:「巴兄一团正气,大好筋骨,正是练武材,可惜寒门武学不授他人,将来若遇高人,当为兄台推广,以赎舍妹旨犯之罪,如何?」

巴大亨不使将施红英和褐衣老人传艺的话告知,只好逊谢道:「敬领仁兄盛情,小弟尚不急於求艺。」

庄少雄以为自己交浅言深,巴大亨才故意谦辞,逐又含笑道:「虽说不急於求艺,只怕也困难遇明师。

「嫂夫人既已追舍妹而去,巴兄在此空等无益,小弟意欲先接出兄回塔,以便即去寻同舍妹,不知意下如何?」

「鸭米豆腐!」这正是巴大亨求之不得的事,赶忙点愿称谢。

※※ ※※ ※※十三层高塔早已物在人非。

巴大亨被庄少雄带上最高一层,再走下第十二层查看,只见两只洗乾净的雉鸡被放在活一个大碗里,料是赵卿卿回来看不到自己立即出去寻找。

想到二女相争,必要拼个死,实在有点放心不下,逐对庄少雄道:「有劳仁兄扬契,只不知此时令妹与拙荆如何了,但愿能越快找到她们越好。」

庄少推也知道事不宜迟,匆匆握别,一跃而下。

巴大亨目送庄少雄戴月而去,回头一看塔里,不禁又发起愁来,原来虽然油盐柴米样样供全,偏就少了生火工具,怎能差熟来吃?

再则这时已处身在石塔最高层,若不练成轻功,而赵卿卿永远小回来,又怎能下塔寻食?」

「哇操!要不要再装下去呢?这些「查某」一个比一个「恰」,搞得我灰头土脸的真衰。」

越想越火,使怒声道:「哇操!巴大亨要大开杀戒了!」

巴大亨一直等了半个月後,但仍不见赵卿卿同转,只好暗自叹息,收拾被褥,捆成一个绝大的包袱,藏在塔顶的承尘上,以炭头在石壁上题了这样一首七绝。

「曾为梁燕共双栖,欲待人归去意迟,今日功成且先退,卿卿我我永相追。」

并署上姓名月日。

也忆赵卿卿那样飞身而落,回到半月前藏身那株大树,审察二女的去向,放步疾行,行了一程,忽见里许之外有一座极大的庄院。

他伫步四顾,发觉除了这座庄院之外,附近别无人家,暗自点头道:「对了,这里一定是庄府,赵卿卿追赶庄幼雄,追到人家庄上,自然是被幽禁起来了。」

为了要救援赵卿卿,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易然走近庄院,却见庄门紧闭,里面却无人声。

怪,这是怎麽回事………?

他正想举手敲门,忽间一株高大的槐树上桀桀一阵狂笑,刚一转身躯,已见一位怒容满面的锦袍老者由树上飘落。

那老者脚一沾地,立即沉声喝道:「送黑鹰令的可是你这小子?」

巴大亨愕然拱手道:「哇操!我并不知什麽「黑鹰令」?」

锦袍老者向大槐树顶上一指,喝道:「那只灭门纸鹰既不是你一来,你为何来此处?」

巴大亨倒不曾留意到树顶上有一只栩栩如生,用纸扎成的黑鹰,这时举目望去,但见那纸鹰与真迹完全相似,惟有鹰冠却呈深蓝色,长约尺许的鹰嘴正张寸大大地对准庄院,听说那是「灭门」的表示。

不禁悚然一惊,急这:「老丈误会了,我只是想间问这里是不是庄府,并不知什麽灭门纸鹰的事。」

锦袍老者目光涧炯瞪紧巴大亨,见他一脸茫然的情,也将信将疑道:「你真不知道黑鹰令的事?」

巴大亨正色道:「我从来不打谎话!」

锦袍老者似已相信,颔首道:「这里是拂云山庄,不是庄府,黑鹰令既非你送来,就赶快离此凶地为妙。」

巴大亨拱手再揖道:「我犹欲请问,半个月前有无一位绿衣姑娘到过这里?」

「没有,没有。」锦袍老者连连挥手道:「你赶快离开此地,免得卷进这场腥风血雨的灾祸。」

巴大亨方自一怔,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啸,接著又响起震人心魄的凶丧曲言,锦袍老者一间那怪啸与曲音,顿时脸色大变。

巴大亨道:「哇操!黑鹰令到底是什麽东西,老丈一听这些怪声,为何会如此的惊骇?」

锦袍老者老脸微微一红,反问道:「你学了多少年武艺了,难道未听你师门说过?」

巴大亨正色道:「我只学过半个月的武艺,因无名师指点,仅六略知皮毛。」

锦袍老者淡淡地道:「那就难怪,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巴,名大亨。」

「剑手之子就是你?」锦袍老者无限惊讶,同时也面露欢容。

巴大亨连日来被人误认为剑手之子,都几乎要送掉小命,却又无法证实自己的父亲不是剑手,只好肃容答道:「我也不敢确定!」

接著道出自己身世详情。

锦袍老者颇显失期地「哦」了一声道:「既是如此,你就赶快走吧。」

巴大亨察言觉色,看出面前这位老者并不是怎样坏的人,也许遭遇凶事,以致心急失常,好像除了剑手父子,别人就无法帮助似的,暗忖自己学戍武艺,若是专为自己,岂不过份自私,己父与剑手同姓名,自己也与剑手之子同名,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自己要为武林历次认难也未可知。

当下微微一笑道:「老丈有何困难,必须剑手之子方能解决?」

锦袍老者冷漠地道:「告诉你也没用处。」

巴大亨被人看轻,心头大为不悦仍含笑道:「哇操!我虽自知能为有限,但愚者千虑,未必一无是处,老人若肯稍费唇舌,我自当竭智尽力,为老丈筹谋。」

这时,丧曲已经奏完,偌大的山林和拂云山庄空悄悄恍如死域,站在树梢那只纸隐,黑惨惨带著几分鬼气。

虽远只是未申之交,日色未薄,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锦袍老者同头向远处扫了一眼,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道:「贤侄强魔早已完成布署,你此时再走,也难活命,不如先进敝庄小饮,待老朽一一举告。」

巴大亨肃然道:「小使无端造扰,於心何安?」

锦袍老者淡淡一笑道:「此事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老朽即拂云山庄主人,江湖上人格「文阵刀」毕横生的便是。」

巴大亨连人家名字都未听说过,但这「文阵刀」这三个字却会闻无愁居士临死道及,知道锦袍老者定是武林前辈高手,急又拱手一揖道:「小侄其生也晚,竟未拜谒藉领教益。」

拂云庄山苦笑摇头道:「老朽於二十年前虽然薄有虚名,今夜却将付诸流水,贤使木毋须过谦,请即进庄喝一杯水酒。」

说罢,推开大门,肃客先行,顺手又关闭大门,领著巴大亨走过一条长约十丈的白石箭道,进入第一进大厅落坐,亲自从台上取下酒菜杯筷,列在一张朵几上,筛酒毕,举杯含笑道:「今日是敝庄的末日,不但已将家人遣离,连祖先俱已祷送远行,水酒一杯,乃先人道禄,贤侄幸毋见外。」

巴大亨知道拂云庄主这时心情况痛之极,双手接过酒杯,走到台前面,深深一躬,然後饮尽杯中酒,同座坐下。

拂云庄主见他如此尊重自己的祖先,深为动容,慨然一叹道:「贤侄如此多礼,令老朽感激无既,至於敝庄今日之祸,完全是那只「灭门纸鹰」带来。

巴大亨听他又提起那只纸鹰,诧道:「小侄我虽非武林世家,不曾耳闻老丈当年盛事,但看府上门庭高广,应是钟鸣鼎食之家,老丈又如此好客,门下必不乏朱家郭解之流,一只纸鹰就能灭门,天下那有此事呢?」

拂云庄主苦笑道:「贤侄太看重老朽丁,其实也难说贤使不对,寒门上下,确有百数十丁口,且另有知己数人长聚在此。

「不过,发出「黑鹰令」之人,乃天下第一凶魔,老朽自知难以抗拒,故先将家人遣散,只留下几位知交分别埋伏,意欲生擒送令之人,一鞠主使者是谁,只要一息尚存,当将真象传播江湖,料合正邪两派共同讨伐。」

巴大亨适才见拂云庄主一闻怪声立即面色惨变,以为他胆小惧怕,这时才知对方抱著破釜沉舟,与凶魔周旋的决心,不禁肃然起敬道:「老丈豪气干云,此学必定成功。」

拂云庄主忽又面现黯然之色,徐徐道:「贤侄过份夸奖了,老朽不过欲尽人事而已,黑鹰令主在五十年前开始屠杀,断断绩绩延到三十年前才停手下来,在那漫长的二十年屠杀中,正派高手死亡殆尽。」

巴大亨心头一懔,失声道:「当时武林人物为何不共同讨伐?」

拂云庄主道:「这个主意也曾有人想到过,但因黑鹰令主武艺高绝,首先找最享盛名的双龙令主开刀,一举而毁潜龙山庄,於是人人自危,还未联合得起来,减门纸鹰已经分别送到,凶魔有一个特别规例。

「黑鹰令送到的当夜,受令者若将成名兵刃与及家传异宝悬挂於纸鹰颈上,然後焚庄逃遁,觅地隐居,他倒不再追问。

「若果不予理会,三天之内必定杀尽全庄,鸡犬不留,试问三天之内谁能聚集许多高手,和凶魔一抗?」

巴大亨缄默半晌,忿然道:「哇操!难道武林人物就这样甘心认命了?」

拂云庄主叹息道:「贤侄有所不知,任何人都不甘心认命,可是五十年前盛传「见龙腾达」、「跨鹰西归」这二句话,所谓「见龙腾达」,就是见到双龙令主的人,多少会得到一点好意。

「至於「跨鹰西归」这句话一时无人能解,直到黑鹰令出现江湖,毁了双龙令主,武林人物才明白过来,双龙令主当时武艺堪称天下第一,尚且难逃一死,谁还有力抗拒那凶魔恶煞呢?」

巴大亨沉吟道:「凶魔贪求宝物,杀人越货远有几分道理,至於为了夺人成名片又而杀人,他又使用不了那麽多,莫非是个经病?」

拂云庄主失笑道:「不发经也差不多了,三十年前那扬浩翎,黑鹰令专送给正派高手,最近重现三次则连邪派高手也被迫毁家而遁了。」

巴大亨急道:「黑鹰令最近曾在何处出现过?」

拂云庄主道:「将近一个月之前,第一枝黑隐令送到州第一剑手暂居之扫叶庄,巴老弟想是人手不足,只好毁家隐去。

「相隔约有半个月後,第二枝黑鹰令却送到邪派高手蒋百万庄上,害得蒋瑞生也狼狈毁家而遁。

又隔丁半个月,第三枝黑鹰令送到老朽这理来了,恰巧碰上有几位朋友在此,大概还可以拼他一拼。」

巴大亨笑道:「小侄并未获传剑法,但新近所学得两门艺业不知能否自保,拟演练一遍请伯父过目。」

拂云庄主微笑道:「你倒是向谁学得武艺?」

巴大亨俊脸徽红道:「第一位是眇麻姑的女弟子传授一套拳脚与内功,第二位是女友赵卿卿转授褐衣老人一套轻功身法。」

拂云庄主抚须微笑道:「你就在这厅里施展一遍看看。」

巴大亨恭声答应,就在厅堂里拉开几个架式。

拂云庄主大为骇异道:「够了,够了。贤侄这套拳脚博大渊深,变化万端,连老朽也无法透彻,但决不是眇麻姑的武学。」

巴大亨愕然道:「难道会是蒋百万的武学麽?」

拂云庄主不屑地一哼道:「凭他也配,贤侄怎会想到他的身上」

巴大亨以为施红英曾经寄养蒋家,也许偷看偷学得这套拳脚,经拂云庄主这麽一说,不禁失声道:「哇操!难道竟是无愁居士的?」

拂云庄主诧道:「你见过那老怪物了?」

巴大亨只得把遇上无愁居士情後的事情简略告知。

拂云庄主轻轻颉首道:「无愁居士比我等成名早好几年,听说他以内功掌法行道江湖,也许真是那妮子盗学过来转传给你的。

「你不必内疚,天下绝学决非一人能的永远占有,这套掌法对你极有用处,至於传你轻功的褐衣老人,老朽一时也想不出是谁。」

巴大亨整衣归座笑道:「伯父适才说还几位叔叔在此,能否让小侄一一拜见?」

「不必了。」拂云庄主含笑道:「他们各在庄外独当一面,强敌当前,不便现身,好在丧曲三演之後,凶魔便会到来,相见也在不远了。」

巴大亨忙道:「方才好像已奏了第二遍。」

「不错。」拂云庄主脸色突又凝重起来,徐徐道:「依照他相两个个时辰演奏一遍计算,第三遍演奏该在申末酉初。

「那时天色未昏,对我尚称有利,到时贤侄可在屋面上诱敌,老朽等由八面夹攻,好歹也活捉他一个下来。」

巴大亨练成绝艺不久,第一次就要与最厉害的凶魔交战,真是又喜又惊,刚与拂云庄主计议妥定,又听到第三遍丧曲由远方传来。

拂云庄主脸色一变,急道:「贤侄一见我回到大槐树上藏身,你也就立即登上瓦面,不过,除了这一座大厅和院墙之外,其余各处多设有火药埋伏,千万不可涉险。」

巴大亨方自点头答应,北面已传来一声惨呼。

拂云庄主知道这一声惨呼之下,已有一位老友遭受毒手,急得心眼发红,把原先藏身诱敌的计策早已忘到九霄云外,闪电般拔刀在手,大喝一声,飞身上屋。

巴大亨因系晚辈,不使逞能抢先,但因练的是无上轻功,竟然后发先至,抢在拂云庄主前面落脚。

俊目一扫,即见十几条身影由四面八方涌来,由北方扑来的两位黑衣劲装蒙面客恰也耀上院墙。

院墙外面十几丈远一株大树根下,直挺挺躺著一位穿著锦袍的老者。

凶魔刚到,一下手就致人於死,巴大亨看得热血愤张,厉喝一声,飞扑过去。

「贤侄当心!」

拂云庄主恐他轻敌,急得也一纵身躯,哪知巴大亨恨极凶魔,身子尚在半空,双臂一分,便直向二个蒙面人中间挤落。

只见他身形疾逾流星,蒙面人意料不到他有这么快,又有这般人胆,见他猛冲过来,急忙奋臂一挡。

然而,巴大亨不但疾速如电,并还力大如牛,掌势一翻,「篷」的一击响处,左首那名敌人被他右臂一震,竟然站不稳身子,被逼後撤一步,跌向墙外,另一名敌人接他左掌,所受劲道较轻,但也禁不住身子连晃两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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