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话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此刻我听起来却那么的刺耳,情绪激动至极的我已经被愤怒主宰了理智,只觉得她句句都是在为吕天着想,存心想要维护着吕天一般,我感到一阵阵的气苦难言,不怒反笑。
「呵呵,你一心都想着他,是不是迷恋上了这小子,他让你得到高潮了吗?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忽视。」
我的此言一出,好像一把利刃刺在了妈妈的心上,她的脸蛋刹那间白得像纸一般,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情死死盯着我,原本红润的双唇灰暗了下来,抓住我的手还在颤抖着。
「你——什么时候……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
我看到她这幅模样,心下有些不忍,却强装铁石心肠的背过身去,看到吕天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心头里像堵车了似的烦闷,都是这个小子搞的鬼,没有他的横生是非,我和妈妈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状况。
我正要再次举脚踩过去,靴子却被妈妈牢牢的抓住了,由于我的力气很大,妈妈整个人被我带着向前甩了一下,双膝齐齐的跪在了地板上,但是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抱住我的脚不放,酒红色的长卷发披散着盖在我的裤管上,我感觉到裤子上有点湿濡濡的,难道是妈妈的眼泪吗?
「孩子,不管你怎么看妈妈都好,千万不要再动手打他了,求你了。」
「不要再打了,妈妈求求你了,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到时候你就成杀人犯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妈妈语重心长的哀求着我。
「我要被制裁?吕天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渣滓,他才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看到妈妈如此狼狈的跪在我的脚下,我的心稍稍软了些,只是嘴里还是很不服气她说的话。
「孩子,不管他做了什么坏事,你杀人的话就要被抓起来的啊,坏人做坏事的话,老天爷会惩罚他的。」
「呵呵,什么狗屁老天爷在哪里,他什么时候露面过,我们受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忍不住出言讥讽妈妈。
「孩子,妈妈不管别人到底如何,但是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让妈妈该怎么办呢?」
妈妈的声音极为凄凉,听上去很是苦涩。
「孩子,妈妈好怕啊,妈妈已经失去你一次了,妈妈不想再重复苦等着你回家的日子啊,你听妈妈的话好吗,为妈妈考虑考虑下,好吗?」
妈妈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小腿哀求着,她的膝盖处的丝裤都磨脏了,白色羊绒外套上沾着我靴子带起的灰尘,平日里很爱干净的妈妈此刻全然不顾自己的仪容整洁,这是为什么呢?
虽然妈妈的话让我很不服气,但是不可否认她所说的句句都很真切实在,她对我的重视和疼爱绝不可能是假装的,我现在出手教训吕天是毫无问题的,但是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应该如何应对呢,我可以我行我素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妈妈也能像我这般潇洒吗?就算我不顾及妈妈可能被牵连到的伤害,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时候妈妈应该怎么办呢?上次我离开妈妈的八年内,妈妈就已经遭受了那么多的污辱,那这次呢?
冷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况且刚才我们的打斗声好像已经有人听见,远远的有几个人头在那边晃动着,我先前还剩余的一点怨气此刻也烟消云散,心里却更为怜惜妈妈,赶紧俯身把她给抱了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弄脏的衣服裤子,我心疼不已,忙用手帮她拍打衣服上的灰尘。
「妈妈,对不起,我实在太冲动了,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听了我的话,妈妈的脸色稍稍好了些,但她并没有多跟我说什么,只是撩了撩凌乱的长发,用手把头发拢到后头打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说:「现在来不及说这个了,你先得把他送到医院去,不要让人看到你把他打伤的,其他的事情我来应付。」
妈妈此刻的沉着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这时候的样子并不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见起来了?但我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妈妈,对了,我出来的时候梦兰还在你店里,不知道她会不会下来找吕天。」
「梦兰还在店里?」
妈妈听了我的话,眉毛很好看的皱了皱,有些疑惑的说。
「前面就是她打电话说包包拉在店里了,让我送到停车场给她的啊,怎么……」
说到这里,我们俩相对一眼,心中已经了然,这肯定是梦兰故意打电话把妈妈引到车库里,给吕天制造机会接近妈妈,也只有这么熟悉的女伴才可以把警惕性很高的妈妈给骗出来,可是梦兰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儿子的淫欲,不惜给自己的闺蜜设陷阱让她掉进去,这也太无耻了点吧,难道吕天对她来说如此重要,还是她已经完全被吕天所掌控了?
「这样子好了,我自个把包包送回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先把梦兰那边稳住,你从医院回来后,我们再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妈妈很果断的分配好任务,她从车上找回梦兰的包包,又补充说道:「你开我的车去吧,不过要小心别给人拍到了。」
「不用了,这小子的车不就在这里吗,我直接开他的车送他去,然后自己打车回来,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的。」
我指了指吕天的那辆兰博基尼。
妈妈点了点头,转身向电梯走去,尽管她身上的衣裤在刚才弄脏了不少,但她那双修长美腿迈出的步伐还是那么的优雅,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中带着一股坚定之意,那是我之前从未在妈妈身上看到过的。
回过头来,我把已经不省人事的吕天抓起来,扔在兰博基尼的副驾驶座位上,我翻了翻车上的储物格,找到一个墨绿色带Gucci 标志的手包,里面放了钱夹手机之类,我无暇多看几眼,拿起那把标着黄色公牛的车钥匙,关门上车,落位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并不是很强劲,我轻点油门,驱车上路。
出了车库,驱车上了市区的高速,我拨片换挡,逐渐将速度提升了上去,这头土黄色的公牛开始发出它应有的怒吼,毕竟是在市区内,我不敢体验200以上的时速,只是控制在160-180 左右,兰博基尼飞速穿梭在车流中,可以感受到周边车主羡慕嫉妒的目光。
对于男人来说,车子就跟女人一样,不仅要满足出行和性的需要,还得能够带得出去,让别人嫉妒你的拥有,才足够满足那点虚荣心,所以好车配美人不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对于掌握了巨额财富的男人来说,比如说吕江父子这样,美女对他们只是跟车子差不多的玩物而已,他们想要占有谁就会凭借着自己的财势去买、去骗、去抢、去夺,全然不顾他人的生活是否会因此改变。
可是光有财富并不足以保证他们的淫欲与安全,这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可以无视财富,那就是无处不在的暴力,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力拔千钧的猛士,人在被逼到了绝境的时候必然会使用暴力来维护自己,或者使用暴力去报复他人,而暴力是防不胜防的,所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多志也」,再普通的一个人,他在受到侮辱的时候爆发的力量都是不可小视的,就像现在躺在侧坐上呻吟着的吕天,平时他再怎么强横霸道为所欲为,碰到我只能吃瘪。
对付暴力的唯一手段只有暴力,所以积累了足够财富的人会将他们的财富拿出来,用来购买一部分人的暴力为他们服务,以镇压另一部分的人的暴力,久而久之,国家就这样诞生了,所谓的政府、军队、法庭、监狱,都是为了压制匹夫之暴而设置的,只有在国家工具的保护下,富人才能安心享受他们的财富,一旦离开了这些工具,吕天之流在暴力面前只不过是只渺小的虫子罢了。
胡思乱想间,土黄色公牛已经驶入了医大附院的停车场,在附近我能找到的医院只有这家了,停好兰博基尼后,我把吕天抗在肩膀上,送进了急诊通道。
医大附院的医师护士的确很专业,看到吕天的伤况之后,立马将他放在推车上送进抢救室,一个值班的女医生简单的问了下情况,我就用路上编好的故事告诉她,说在路上看到两群社会青年在斗殴,这个伤者被遗留在路边,自己看不过去就将他送到医院来,女医生并没有怀疑我的描述,还很赞赏我的义举。
我看吕天躺在推车上从急救室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淡蓝色的病号服,知道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我找了个机会把牛头车钥匙扔在他的被子里,心想这种治安案件等会肯定会有警察过来盘问的,此地不是久留之处,看医生忙碌着没人注意到我,瞄准时机找个机会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