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相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没工夫怡悦闲情,”她回了一句,顺手将顾秀的手腕捞起来,摁在桌案横搭的竹笔上,“那就好好批折子,省得又说我扰你。”
顾秀笑着将那半行字写完,“说来妬罗上次过来时还送了我一套四十卷的刻本淮海集,我也还没看几页,可见是名缰利锁,苦心劳形。”
叶渺道,“几时来的?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顾秀便笑,“四月上来的。”
叶渺心中转了一圈,登时醒悟过来。顾秀瞧她色有趣,意有所指地道,“早知你在江北一呆就是两个月,我才不叫阁里准你督军的奏本。”
她那时自请去江北远避,实是心灰意懒下的无望之举,如今旧事重提,却已然宿愿成真,心头甜蜜,也就略过了顾秀话中的两分调侃,只是低眉微笑,“算我欠你一次好了。明年想要什么?”
顾秀笑吟吟地道,“只要阿渺陪着我就好。”
叶渺道,“不然我还能去哪儿?这个不能算,要正经的。”
顾秀便将话题随口岔开了去。过午时,她携顾秀在甲板上散步,隐约已能看见幽涉的九寰山。再到次日午时,船行靠岸。她将叶伊骨殖安葬入顾家祖坟之中,又在幽涉行宫略略休整了一两日,便起驾往归京城。公主霏天性喜好游乐,因来时匆忙,返程时沿路游赏山水,不免多耽搁些时候。叶渺虽略觉不妥,但她与公主霏并不亲近,这些又是微末小事,只问了顾秀关于各处接驾的靡费之处,念及新君初立,四处巡视一番也是好事,便不再多言。
直至渭北,公主殿下大约也是一路游山玩水得累了,虽有霆亲王远来迎驾,却也未曾再令人像先前般准备隆重,在行宫略略歇了一晚,次日上路入京,然而车马未走出十里,就骤然接到了京中辅国公谋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