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归于寂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美术馆外的鸟儿咿咿呀呀。
记者们隐约嗅到某种气味——就像闻到梅雨落下前的味道那样撑开了麦克风等待雨淋下来——
男人「哈」了一声,几乎咬牙切齿。
「还能怎样?我只能说,很不爽。」
空气明显安静了几秒。问题争先恐后涌出来。
江暮云没再回答,用高大身躯替自己开出一条生路。
助理跟紧他,深怕一不小心就被挤在外头,结果还真的应验。助理隔着一群记者向江暮云叫喊,江暮云没听,笔直走向美术馆。
江暮云还没走进馆内,便看见大厅摆满了各界送来的花圈和花篮,策展人员忙进忙出。
只见白的粉的紫的花全挤成一坨。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哲人其萎……从字体到配色都丑得要命,丑得无可救药。
堂堂国际艺术家的纪念空间被佈置这么俗,连艺术人士送来的花篮都长成这副德行,大家竟然不觉得有问题,只好养子的心情怎么样?
江暮云绷着脸,一身黑彷彿被蒸出腾腾烟雾。
身后嘈杂忽然有些变化。
是涂料在空气中微微凝固的感觉。
江暮云撇过头,只见记者们放下麦克风,彼此推推挤挤,让出了一小条走道。
走道中央,女人一身黑旗袍,握着手杖,对空气优雅微笑。
「不好意思,请问浮光美术馆在这附近吗?」
「对的,就在你面前……」一名记者回答:「你前面有个大阶梯,走上去就是了。」
女人闻言,微微抬起脸,似乎在找寻方向。
江暮云因此得以看清她的脸。那是一张他念了十几年的脸。
他莫名一阵晕眩。
妈的,谁来告诉他,季紜希为什么变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