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式上,他反而一滴泪都没掉。瞻仰遗容时她就在旁边,看见江暮云的表情一点一点凝结成霜,望着遗体的眼瞳黑漆漆的。
那一瞬她感到恐惧。
江暮云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算和他朝夕相处五年,她仍没头绪。
就算暗恋他整整五年,她仍完全没有头绪。
她花了五年都看不清的事,那个叫季紜希的女人就能看清吗?
「她还在会议室等你。」
「所以?」
「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吗?就算失去意义,也是得来不易。」
「是吗?」
他随口回了一句,明显没在听。
——既然没在听,那就算偷渡一点私心也没关係,对吧?
re抿抿脣,状似无意地开口:「老实说,你喜欢她吧?不然干么要我找她?」
本以为江暮云又会敷衍回应,不料他却转过头来,浓眉微蹙,眼眸漫开薄雾。
「……开什么玩笑?」
他生气了。
她想打断,想说自己的确在开玩笑但来不及——
「我只说一次——」他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我恨透她了。」
馆内空荡荡的,话音回盪在整座展区。
re觉得喉咙像被掐紧。
江暮云一身黑衫,站在面前,脸部轮廓爬上阴影,背景是漫无天际的苍白。
空气里浮尘飘动,像散落的羽毛。
从没像这瞬间一样深刻感受到,美术馆里瀰漫死亡的气息。
「只是,就连恨也没意义了。」
他叼住香菸,伸手点燃一瞬火苗,一望无际的苍白便这么开出了火花。
re惊醒。才发现手里的打火机不晓得什么时候被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