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盛文孜点头,双脚没有迟疑的走到茶几前,从一叠文件里迅速准确的翻出刑君平要的资料送上。
「南区建案的规划书拿来……」
「好的。」
「这份资料拿去给秘书室让他们把歷史资料调出来。」
「好的。」
「还有这叠资料一样退回给秘书室重新看清楚再送过来,该签的没签、附加文件缺东缺西,报表错误一大堆……想死讲一声!」
「好的,会转述给秘书室改正。」
「中午就点员工餐厅的中餐,报我名字让他们送上来。」
「好的。」
「……两人份,你跟我一起吃。」
呃、「总经理……」犹豫的声音让刑君平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盛文孜,暂时丢下手上的笔,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结实的腹部,稍稍仰起下巴四十五度角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盛文孜。「我中午稍微……」
「跟谁约了?柳毅?唐萧雨?推掉!这堆东西今天最好能消化掉,不能消化掉你就给我住这里!」眉一拧,脱口而出的话连刑君平自己都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就怕一时的口快与下意识的唯我独尊把这个难得还可以的小助理给吓跑了。
有点愣,但眼睛扫过眼前的文件,盛文孜没再多说什么的点点头,「知道了,那,总经理,我可以先给柳特助打个电话吗?」刚过十一点半,盛文孜想先给柳特助打个电话也告知对方无法赴约的事情。
「嗯。」点头,双眼从盛文孜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不满的情绪,却在盛文孜要离开前又把人叫回。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抱着要转给秘书室的文件,盛文孜脸上的笑容一点破绽也没有的温和,声音也听不出半点虚偽或不情不愿。
「……咖啡,等等再煮一壶进来。」嘖、他在说什么。
「好的。」
眨眼,笑了下,走出办公室,给柳毅打完电话再打电话给公司附设的员工餐厅请他们十二点时送餐至十九楼,完毕后就到祕书室去,秘书室里的小姐们一个个一脸惊恐的不知如何是好,拉着盛文孜直问该怎么办、错误都错在哪里,盛文孜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有,照样把秘书室的小姐们的问题都回答了,看时间差不多才赶回到十九楼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里,情绪被打断了,一时之间就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面,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街景,刑君平所属的这个大楼并不是这区最高的,但却是这片区域里最稳定的,不论是建筑物本身或是建筑物内由眾人、不论是基层人员或是高阶主管等各式各样各种职位的人各司其职所搭建出来。
作为上位者都有喜欢那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感觉,希望有竞争对手又希望自己是唯一强者的矛盾,刑君平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可以是个例外,拿起放在窗边的香菸盒抽出支菸放进嘴里夹着,点菸,吸气,然后呼口长气,白色烟雾由刑君平的唇瓣间缓缓吐出,最后成了一缕轻烟消失在空间之中,唯一可以证明这缕烟曾经存在的证据则是空间里渐浓的烟味。
盛文孜回办公室的时间有点晚,一直到餐点送上十九楼才匆匆回到办公室,看着刑君平已经指示把东西摆到会议室里的时候,盛文孜双颊微微泛红,一脸的不好意思。
「被秘书室那堆妖女给逮着了?」看着盛文孜一张稚气脸因为匆忙而泛红,刑君平就觉得心情挺好的。
「被总经理退件,大家都很紧张。」唇角扬起轻轻的笑,稍微松了松领带,散一散因快走而造成的体闷。
哼了声,「知道紧张那就该好好做事,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到人还以为我们公司还有酒店小姐业务。」拉开椅子让盛文孜坐到旁边位置。「坐,先吃饭,我顺便问你些事情。」现在开始才是他刑君平的面试时间,一个早上配合起来,刑君平对盛文孜的工作效率不是只有满意可以形容,他觉得这个小助理或许还有他可以发掘的地方。
光是唐萧雨跟柳毅两个人都肯为盛文孜背书这件事就已经很特别,昨天情绪太差一时没有注意,还好人没有就这样被吓跑。
刑君平的问题都很单纯,都是问些关于盛文孜个人的事情,家族的构成、所学的专业、平时的习惯与兴趣、怎么进公司之类的云云。
让刑君平意外的是,盛文孜真的是自己乖乖的投履歷表,接受人事部的层层面试进来的而不是透过介绍进入这个公司,是因为刑君平回国没有一个助理不行,柳毅才去人事把最近进公司的新人翻出来,并相中了盛文孜,怪不得他回来以后唐萧雨一直没上来蹭顿饭,肯定是在怨他了。
另外让刑君平意外的地方是盛文孜的学歷,柳毅只说了麻省理工毕业,但没说是硕士毕业,一个才刚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确是麻省理工毕业,这不是单纯靠一点聪明或天才就可以得到的成就,刑君平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也才出现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自家表兄,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盛文孜了。
「你整理文件的方式是谁教你的?」吃完饭,舒服的瘫在外头的沙发上,接过盛文孜递上来的热咖啡,闻一闻,喝一口,不急着马上开工,而是享受着盛文孜的服务。
「我大哥是会计师,大姐是律师,没事的时候都会去事务帮忙,忙起来的时候卷宗、档案连在家里都会堆得到处都是,不小心还会混在一起,那时光分文件大哥大姐都差点打起来。」说着,想起灝灝不小心把文件弄倒时,大哥跟大姐那一脸崩溃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嗯~~我很能理解那种崩溃。」
当小蜜把重要合约夹在废纸里送进碎纸机时,当上过一次床就拿翘的助理在他面前泼洒把他一桌子刚整理好的文件扫落一地时,晚上加班到昏天暗地,兼职情人的助理拿着他做到一半的合约书自以为有情调的白目的问他「contrct??or?」时……最夸张的是送来要签名的文件下面居然夹着一张可笑的结婚申请书,被发现时还敢笑得自以为甜蜜的说开个玩笑。
干!真当他是瞎子还是白痴?
盛文孜轻轻的笑出声,顿了下,突然眨眼看着刑君平,圆滚滚的汪汪大眼满满的羞涩,脸颊也微微的泛起红晕,看得刑君平莫名其妙,差一点就以为这个小助理在勾引他。
盛小孜的话,他可完全没有问题。
「昨天我没有确认总经理的习惯,所以就照平时习惯的方式整理文件,所以就一直担心是不是会搞砸……」大哥大姐的习惯他当然知道,但不等于总经理的习惯会跟大哥大姐一样,幸好总经理早上看起来对于自己的整理方式没有意见。
搞砸?什么搞砸,根本做得太好了好吗?光是可以挑出急件并刷掉有问题的资料这点就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我没有特殊要求,只要在我需要时能找到东西,我都无所谓。」真的,他刑君平的要求不高,就这样,但还是让他的助理一个换过一个。
「好的,谢谢总经理。」盛文孜笑,笑得刑君平心都要融了。
心情大好,刑君平又拉着盛文孜多聊了一会儿,知道了盛文孜的感情空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没被任何人沾染过,也知道了盛文孜有个开明却对他异常保护的兄弟姐妹,只是当事人似乎没有一点自觉,盛文孜很单纯,但他并不蠢,不会将事情想得太深太杂,所以当刑君平趁着两人站得近些讨论工作时顺便卡点油,摸摸背、搂搂腰,盛文孜完全不像过去的那些助理一样至少还会拋个媚眼语带挑逗什么的,而是很正常的跟他说话,这让刑君平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自己的魅力下滑了那就是盛文孜早就很习惯这样的接触了。
那不就表示盛文孜对他说的没谈过感情是对他的谎言?图什么?
但如果把感情与性慾分开来谈,那盛文孜也没有对他说谎,只是这样的解释让刑君平心里不太舒服,但表里不一的人刑君平平时也看多了去,这点小事也就没有直往心里去,异样的感觉一下就被工作给冲散了。
多花了一天时间把最后剩馀文件消化掉,之后的事情就交给盛文孜处理,自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有盛文孜先註记过的合约书,日子舒服到让刑君平觉得自己或许开始大运了。
一早进办公室就有咖啡候着,中午小助理会变着花样替他安排参点,下午三点还有午茶可以享用,如果晚上还有小助理给他打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光想到盛文孜在自己家里穿着围裙为他打点晚餐的模样,刑君平猛的打了个颤,回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的裤襠正突兀的凸出,十万分慾求不满的样子连刑君平自己都对自己感到无言。
这是第一次,刑君平希望盛文孜能有一点过去那些助理心里暗藏的小歪歪,稍微对他的接近雀跃一点,稍微对两人时不时的肢体接处露出一些曖昧,甚至是间聊时能透露些挑逗或是直白的勾引都好,但盛文孜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很好的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做好一个总经理特助的工作。
刑君平这时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一把贱骨头,用了一堆看似有才有能的助理,却发现这堆人一个个都只把他当金饭碗,比努力工作还要更加卖力的全都只为能够爬上他的床而努力,现在有了一个真正有能有才的助理把他服侍的服服贴贴时,却犯贱的希望他至少可以在自己面前扭个腰摆个臀,给自己一个能够扑上去把人吃乾抹净的藉口,可那个人却单纯到连自己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臀上放到都知道他内裤穿什么尺寸了都没点表示。
刑总经理好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