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思枉明显不悦,但剧组的节奏由不得他暂停下来琢磨,只能作罢。
“如今你我都是孤家寡人,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一次曾纯儿的语速更快了。
“祝老师,祝老师……”
祝千千还沉浸在雒思枉的话里,专心想着怎样改剧本会不这么尴尬。她一抬头,看见大熊站在离自己两步远的灯架下面,用气音着急地叫唤着。
“线,缠住了!”大熊连口型带比划地说出了这句话。
祝千千低头一看,大熊身边这盏灯的电线不知是哪个粗心鬼整理的,居然在自己的椅子腿下面绕了个麻花圈,这种大型钨丝灯相对脆弱,电线打结或者被拉拽都很容易发生电源不稳的情况,让整条片子作废。
祝千千赶紧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试着先把自己的椅子搬离杂乱的线圈。她屏住呼吸,一厘米一厘米地放下座椅,生怕和地面发出一点撞击声,刚松了一口气,夹在腋下的剧本却在她直起身的时候滑落下来。
祝千千大惊,赶紧用右手扶住剧本,纸张和她身上的布料发出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她只能在心中默念:“没听到,没听到……”
万幸,没人听到这边的小动作。但祝千千突然意识到,现场正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抬起头,便直直对上了雒思枉看向自己的目光。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雒思枉迟迟没有接曾纯儿的词,但齐导没喊咔,就是默许了这段新的内容,于是他们依旧牢牢地盯着焦点中的二位。
万千视线中心的雒思枉正看着一个光源外的角落,看着那个今天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和之前的七八九十次一样,她一出现,就让自己挪不开视线了。她是雒思枉一个人的焦点。
“我……不想就这么逃走。”“谢君白”终于开口,“我还有未说的话,未做的事。”
雒思枉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谢君白还是他雒思枉。
“若一走了之,此生唯剩尘埃。”
“非常好!我们保一条!”齐导大喊一声,“前面那段眼戏到时候保留下来,我们加拍一个特写,然后轨道给我架到雒思枉前面去,对对……”
齐导一上头就会像机关枪一样发布连环命令,片场簌地动了起来,只有曾纯儿的脸又黑了几分,这雒思枉可真能给自己加戏!还有那个祝千千,怎么哪都有她!
曾纯儿刚刚顺着雒思枉的眼偷瞥了一眼,自从邢宇退组,她就听说是雒思枉在组里力保祝千千,连刘明辉都吃了瘪。她深知自己高攀不上雒思枉,本不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可今晚偏偏是自己争取了小半年的试镜机会……
一个既没有作品也没有靠山的纯素人都能搅黄自己的计划,曾纯儿绝不承认这个现实。她想,祝千千就等着吧,我曾纯儿的绊脚石,就算是碎石渣子,也一定要被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