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电话给林越泽,想告诉他——
“你好,是林越泽的妹妹吧?你哥哥在做手术……嗯对,我们是市一院,肺部结节……良性的可能比较大,不要哭……”
那一天,是班主任和冼修竹陪着她到了医院。不是很大的手术,微创一两个小时可以做完。她到的时候林越泽已经出来了,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他没有告诉林父林母,本来也不想告诉林惊岚的,结果还是被她知道了。
走到病房门口,冼修竹听见林惊岚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悲伤的、巨大的哀鸣。那种声音……太怪了,它完全不像是林惊岚会发出来的声音。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悲伤,可是她看见病床上的林越泽的那一刻,立刻爆发出一种受伤的幼兽似的声音,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
冼修竹朝里看了一眼,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他甚至不能走进病房里叫一声哥哥好,因为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谁都无法插足。
林惊岚的哭声太大了,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里看一眼。她完全是旁若无人的悲伤,抱着林越泽嚎啕大哭。
他看见林越泽的手轻轻环在林惊岚的背上,拍了拍。
他原来也会哭。这和冼修竹对他的印象很不一样,他上次见林越泽是在夏令营结束的时候,八月骄阳似火,那时候的林越泽健康、英俊,浑身上下散发着被资本滋养的魅力,儒雅又精英的矛盾气质在他身上被融合得正正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男人。
现在的他,有些虚弱地抱着林惊岚,被林惊岚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于是也开始流眼泪,还要笨拙地安慰她。这样的他看起来很脆弱也很真实。
冼修竹最终还是走了。
“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林惊岚哭得一身都在抖,要不是林越泽刚刚做完手术,她怕是要又踢又锤地打他一顿。她看着林越泽穿着病号服心里就凉透了。
无巧不成书!这该死的时间怎么就挑得这么好,前一秒她要说我保送成功,后一秒护士说你哥搁这儿做手术呢。谁受得了?她要是心脏不好,现在就得搁他边上一块儿躺着了。
那一刻她害怕极了,毕竟从她穿来以后,一直都是林越泽陪在她身边,一直很宠她,她也很依赖他,不敢想象失去他,她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