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桑大人来得正好,不如再请我喝一杯?」无奈地展示自个儿乾瘪的钱袋,又补充道:「月餉尚未到手,刚才已经花掉最后几枚硬币。」
撒肯并非执意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只是青年一向惯于被动沉默,突然嘻皮笑脸起来,一时之间不免觉得有些难以适应,然而人还是原来那个,末了只能归究于先前后脑的损伤使其性情大变。
区区一杯酒钱也还不放在眼里,随手再次招来老板时本想为他点一杯度数温和的葡萄酒,并不知情对方稍早前才被劣质酒水逼出厌世感,结果未等开口青年便抢先一步,指向他的酒杯,一副初生之犊不畏莽撞的模样,异常坚决地对着吧台后方的壮硕中年大汉道:「和他一样的再来一杯。」
不只撒肯闻之愕然,就连酒馆老板都不禁为他的愚勇嗤笑出声。若只因贪小便宜就无视高度数酒精的威力,这个看来才刚过成年的青年只怕之后还得给人抬着出去。
但是能多卖出价位颇高的商品,傻子都不会拒绝,在金主回制止之前,琥珀般通透迷人的酒浆自瓶中倾倒出来,也再无反悔的馀地。
只能看着乐呵呵地捧过角杯的青年,撒肯忍住叹息,同时心中也有将人扛回家中的觉悟,所幸对方并未急忙要一口饮尽,彷彿深明温吞下嚥才是正确品酒的稳重之道。
无视于身旁男人暗自诧异的眼,凯拉也知道在这种民间酒馆不可能会出现冰块这类奢侈品,天气又实在太热,能够啜饮浸出水珠的冰凉美酒才是最大享受。他也不敢多加奢求,陶醉地嗅闻半天才万般捨不得地抿进一小口,舌尖顶在牙间轻微地弹动,将被浓缩萃取的精华细细地、尽情地品味一番。
在旁人注视中,大约也会为那如同资深酒鬼般的作为感到惊诧,毕竟青年看来着实年纪不大,以这个年岁衝动畅饮不计后果都是常态。老成而单纯愉悦的情,以及渐渐染红的双颊蔓延到脖颈,他微微瞇着眼,唇角勾勒,本该毫无特色的五官,竟显得有些妖冶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