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落入惺忪的视野里,是瞳孔藏着纯黑的色泽,眼睛如透明的水玻璃,折射着坦荡荡的欲望和曼暖的柔意。
这么近距离的端详,头一侧,低睫,擭取她嘴唇的温度。
终究是不一样的。
入吻时,没有了从前的暧昧试探。
是占有、强势。
探入骨髓,顶进深处,咬住那粉色的鱼尾尖狠狠吸食的瘾。
原来,驯服恶狼的栓链落在这里。
陈素从弹开保险的车门跳下去,快步往前,朝前方慈霭清减的身影小跑过去。
她在清晨的风里,羊绒外套扬起一角,卷在围巾里漏出来的一点碎发,踢踢踏踏的一双高跟羊皮靴。
容意透过车前窗目睹这一幕,那狐狸一样欢扬的背影,正撒丫子欢抛下他向另一段旅途奔赴。
发觉这才是春天的盛景。
真正在这一刻,从他的人生里苏醒。
很怪,他内心平静,此刻想的却是若有朝一日她能这样对待自己,这一生也便值了。
街口的中年女士单手挽着从早市购进的几袋瓜果蔬菜,一直默默低着头走路。
袖筒轻飘飘扬起漂浮在半空中,像极灰白森森的天际下芦苇随风弯了腰。
小狐狸欢快地继续跑远,跑到她身边去,从独臂女士手中接过东西。寒风里微微倾身,已经一手坠挽母亲的臂弯,仰着笑脸依赖地去靠女士肩膀说话,有种别样的天真。
很快,凌秀清抬起的视线穿过陈素上肩望过来。容意已经从车上下来,目光不偏不倚。
她微微一愣,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斯文才俊从容走近,跟自己礼貌问好,仿佛才反应过来,错愕地脱口而出。
“你原来长这样啊!也没鹰钩鼻啊。”
陈素随即笑了出来,故意扭过脸躲开容意的探究目光。
反而是凌女士闹了红脸,柔声说抱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