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涩哑堵在喉间,如鲠芒刺。
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纵是自己自作自受,可那份痛却是实实在在,明明他的爱足够多,到底意难平。
陈素下半夜发起烧,庆幸的是去了容意那边睡,凌女士若知道疯起来会拿刀砍了他。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盖着三月的春被身体却重得愈发喘不过气,迷糊间好像幻觉一样有人抓着自己的手腕推针。
陈素下意识抗拒,眼睛睁不开,眉头却皱成一段虚弱的微澜,只顾说,“不要弄我…”
容意将半夜叫上门的医生送走,中途喂她喝了几回温水,也许药物作用,陈素之后睡眠十分安稳。
寒气雾重的露台,他双手俯撑在栏杆瞰视深夜的寥廓,掌心筋骨被横栏的金属熨得刺骨冰凉,凛风吹乱洇蓝衬衫的衣摆,夹在两指间的烟支青雾腾散,猩红明灭不曾停过。
脚下那城市磅礴而缩成微型的景,一簇簇丝滑如航线流转的夜灯闪烁其中,串成繁华静谧的不夜城。
他高处不胜寒,漫漫长夜地等。
你要问容意后悔吗?
他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家庭,教会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掠夺。
等到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位置,做任何事情都会深思熟虑,哪怕不是,亦不再是荷尔蒙作祟,冲动上脑。
在一起就像历一场梦。那晚她哭着说,自己不想要做方丽娟,她抗拒那样的命运,就像一根细长的针刺埋在他的心脏,随着每一次呼吸微窒清醒的跳动。
人就是这样,贪婪成性,得一就会想要二。于是,实在听不得她说一个人也很舒服。
在爱这件事上,说起来令人牙酸。他已经把身上所有好的那一面都展现出来给她看,剩余的,再怎么龌龊卑劣,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