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赫年从病床上下来,径直走向了沉茯。
房间内笼罩着几乎要凝为实质的低气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沉茯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她低着头,左手绕在身后死死地抓住颤抖不止的右手,那双仍然沾着血迹的皮鞋堪堪停在了自己的眼前,沉茯听天由命般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一切并没有到来。
冰冷的袖口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擦过她的侧脸,身后的柜子应声打开,随后传来了翻找声。
极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沉茯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沉赫年依旧不紧不慢地在身后的药柜里找着什么,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
背在身后的右手仿佛受到指引般开始共鸣,随着耳边感受到的呼吸节奏,加大了颤栗的幅度。
沉茯微微抬起头,闯入眼帘的是一段带着青色胡茬的下巴,苍白的唇紧抿着,略微有些干裂。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唇角有着轻微的弧度。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已经过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沉赫年终于将手收了回来,手中拿着一罐药瓶。
“过来,帮我换药。”
落在头顶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她却仿佛被烫得浑身一个激灵。
右手猛地一颤,沉茯倒吸了口凉气,她感受到身下不合时宜地涌出一股热流。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沉赫年已经坐回手术床上看着她,手中的药和纱布静静放在床头。